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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一阵凉飕飕的大风刮过,搁在桌上的纸张从半开的轩窗吹将出去,一道闪电劈开浓云,顷时大雨如注。
    楚楚馆一阵嘈杂,想来是哪间屋子漏了雨,小厮提着铜盆上去舀水。
    屋外闪过一道暗影,三爷的声音传来,“逊儿,该走了。”
    陆逊睁开眼,干净利落地穿戴好衣裳,一把抓起搁在床头的包袱,拉开了门。
    一道雪亮刺目的闪电正划开浓云,惊雷在耳畔炸响,陆逊与陆三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趁乱一个纵身翻上了屋顶。
    泼天大雨砸在身上,只一瞬衣裳便从里到外都湿了个遍,陆逊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循着记忆摸黑朝绛云轩提足奔去。
    狂风撼动绛云轩前的绿竹,斜雨如箭,打的竹林哗哗作响,陆逊抬手指了指亮灯的一间屋子,朝陆三爷作了个手势,两人便一前一后跃上了屋顶。
    陆逊从屋檐上倒挂下来,抬手轻轻敲了敲窗子,三短三长,“笃笃笃——笃——笃——笃——”
    刚收回手,窗子边从里头推开了,严霜探出头来,慌忙将陆逊和陆三爷让进了屋子,他伸出脑袋朝外头瞧了瞧,这才轻手轻脚将窗子重新阖上。
    陆逊抬手劈掌,搁在桌上、兀自燃烧的蜡烛便被他的掌风熄灭,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便将三人裹挟住。
    严霜摸索到陆逊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雨下得这么大,咱们歇一歇再走罢。”
    “哎,娃娃无知,事不宜迟,若再耽搁便要露了马脚了。”站在一旁的陆三爷哑着嗓子开口,“快些罢。”
    严霜见状,只得犹豫着点了点头,他将桌上的包袱背到身上,朝二人开口道:“那走罢。”说着便要去推窗,却被陆逊一下抓住了手腕。
    “慢着。”陆逊将人拉回屋中立定,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只听急雨胡乱拍打在窗棂上,他缓缓道:“你穿这身衣裳跑起来费力,换上这件罢。”
    严霜知觉手上一重,一个湿淋淋的包袱便落到了自己怀中,空中一道闪电撕开浓云,刹那间便将大地照得如同白昼,只这一瞬,严霜便瞧见了陆逊塞到自己手中的东西。
    夜行衣上干了的血渍被雨水浸湿,汇成一小股淌在地上,胸口的衣襟被外力撕扯开,露出参差不齐的线头。
    “逊儿你干甚!在这个节骨眼还换甚么衣裳!简直胡闹!”陆三爷不明所以,在一旁焦急地连连跺脚,压低了声音呵斥。
    陆逊恍若未闻,沉默着看向严霜。
    严霜攥着夜行衣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蓦地,他扑至床边,只听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个黑色木箱砸落在地上。
    窗外雨幕朦胧,风刮着竹枝乱响,听得“铮”地一声龙吟,寒光闪过,陆逊已将腰间的清风剑抽了出来,他垂眼看着床榻上的人,淡声道:“那夜我与三爷遇刺,双方缠斗中我刺伤了一名身量娇小的刺客,并追着血迹来到楚楚馆的绛云轩,瞧见你光着身子不着寸缕躺在安王怀中。”
    “甚么!”陆三爷身子摇晃了一下,他霎时便瞪圆了眼睛,忽地想起来那股甜香是怎么回事。
    当日缠斗时,他伸手一抓,扯下一片黑衣刺客的衣襟,握在手中便觉甜香呛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逊继续说道:“我原以为刺客乃安王指使,便藏身楚楚馆寻找证据。那晚你与安王好一番巫山云雨,你只当装作初凄厉挣扎的模样,我便不会怀疑。可安王扯了你身上的衣裳,将你双手双臂张开绑在床头,我一眼便瞧见了你腰腹还未愈合的伤口。”
    窗外风雨大作,陆逊身上未干的雨水顺着剑刃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汇聚成了一汪水洼,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只听他道:“反正横竖你活不过今晚,我便教你死得明白。你,陆远,还有藏在这里头更深层的那个人,安王都已尽数告诉了我,你以为安王与你们是一伙?可笑。他不过是虚晃了你们一下,给了一点甜头给你,你和陆远便觉着能与他共谋大事了?”
    “逊儿你适才说谁?陆远?”陆三爷踉跄了几步,眨眼间的功夫听到两条难以置信的信息,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摇头道:“你说幕后指使是陆远?不可能!他是你兄长!他是陆家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怎会对你我接二连三痛下杀手......”
    正说着,忽听一尖锐利器破风而来,泛着幽冷的青光。
    “三爷当心!”
    陆逊抢步上前,抬手一挥,听得“呲啦”一声,宽袖便被利器划破,一道闪电劈过,借着白光,陆三爷这才瞧见是一枚喂了毒的飞刀,登时冷汗涔涔,适才若不是陆逊用衣袖拢刀,自己此时已经命丧黄泉。
    严霜又抬手掷了三四把飞刀,转身便往窗外逃。
    陆逊挥剑格挡,听得一阵“乒乒乓乓”,待抽身躲开,严霜已从窗前跳将出去,他拧眉,“啧”了一声,提足抢至窗前,左手迅速伸出,抓住了严霜的脚腕。
    陆三爷大喝一声也奔上前来,举起短剑便要往严霜脑袋刺,严霜偏头躲开,一个“鲤鱼打挺”,反掌便向陆逊的左手拍去,陆逊连忙将手松开。
    严霜借力在空中一个翻身,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他屈起右指放在口中,一道清亮的口哨声便传开来。
    哨声还未褪尽,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顶上、竹林中便涌出了十几名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