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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打开的声响令萨德兰和蕾莎同时回过头。
“什么情况?”蕾莎刚想训斥斯维因不经考虑的举动,却被墙后出现的密道牢牢抓住了眼睛。“这是……”
萨德兰举起马灯,快步靠近那神秘的暗门,也顾不得责备斯维因——要是有意外收获,说不定还得表扬他的观察细致。墙后是一段螺旋攀升的阶梯,从位置上看,应该通向银湾塔一角的侧塔。
年长的考古学者略一思忖,果断下达了指令:“我们上去看看。”
蕾莎皱起眉头,刚想提醒导师贸然前进的风险,可一看萨德兰已经走进了暗门,两眼放光的斯维因紧随其后,只好暗自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了上去。
顺着阶梯登上侧塔时,可以从墙上的石窗远远看见银湾稀疏的船影。侧塔顶楼的圆形房间狭窄昏暗,三人借着手中的马灯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房间的一角摆着两个用蜡和漆封存的木箱,紧挨着空荡荡的面包筐和水缸,上面结了一层层蛛网。
而在房间中央的书桌前,垒起的书籍和翻到的空烛台边,伏着一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尸体,夹在指骨间的鹅毛笔还停在羊皮纸上。
“啊,是古尸!”斯维因小声惊呼。这倒不是因为害怕,反而更像是兴奋。
萨德兰靠近那具遗骨,上下打量了几眼:“尸体完整,没受到外力伤害,看来是自然死亡。”
斯维因对导师的崇敬又多了几分:“您这都看得出来啊,真厉害。”
“我在改行干考古之前当过几年验尸官。蕾莎没跟你说过吗?”
萨德兰没再搭理斯维因,而是将视线转移到桌面的羊皮纸上。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一卷羊皮纸,边庆幸这份宝贝并没有被战争和时间摧毁,边从头阅读上面的文字。
“我陌生的读者,你们看到这些文字时,或许我已经死去了十几年,或许玛伦利加已经陷落了好几个世纪。
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孑然一身、默默无闻,你们也无需知道我的姓名。
不久前,我还能听到银湾塔外的喊杀和哀嚎,嗅到玛伦利加街道上流淌的鲜血与烟尘。
但现在外面已经回归了平静,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把自己知晓并体验过的一切忠实记录下来,包括我的朋友们的故事以及这座城市过去的影子。
赶在库尔曼人攻进银湾塔之前,我藏起了一部分珍贵书籍、私人信件和官方档案,连同我所写的东西一起放进了箱子。
这就是我给玛伦利加留下的遗产,希望来自未来的你们也能看到我眼中所见的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写作bgm:Their Return Marvin Copp(来自游戏Enderal,指路steam。这个游戏的剧情很棒,ost也超好听der)
出现的几个人物不用记,反正这章之后就不出场了_(:з」∠)_
玛伦利加这个虚构城市其实参考了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城市的中世纪形态,还有巫师系列里的诺维格瑞等。这个开头也是受到十九世纪历史学家提出的“新西兰来客”意象的启发,虽然跟人家比差得远了……
☆、第二章 三世纪前的初遇
海港区的十来家酒馆里,我最常造访、赊账也最多的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店面。门口的招牌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艘三桅船,像是老板小女儿的手笔。
那位老板早年间当过水手,乘小船捕鱼时被鱼叉戳瞎了一只眼。因为害怕吓着自己的孩子,他总是戴半边眼罩,这反倒让新客人常常误以为他是位从良的海盗。我每次攒够钱把账补上时,他就会咧开嘴干笑两声,扭头吩咐后厨的伙计给我送半块面包。
——银湾塔杂记·海港区平民的饮食与消遣
玛伦利加海港区的夜晚比白昼少了几分繁忙,但这不意味着它会多么安静。相反,入夜后这里的嘈杂充满了别样的活力——无论是从码头过来的异国水手、住在附近的渔民和工人,还是平民区甚至贵族区的三教九流,他们都热衷于在这个一年四季有海风吹拂、总是泛着鱼腥味的地方消磨时间。
酒馆里通常会摆上两三张牌桌,要么赌色子(极可能被出老千的陪酒女诓去一半的酒钱),要么打几副被一茬茬客人的手汗打磨过的纸牌。如果你追求的是下棋之类的“高级消遣”,老板和酒馆常客通常会讥笑一句:“那你该去托雷索家开的‘玫瑰圣堂’看看,那些漂亮姑娘的一块丝帕就抵得上穷陪酒女的通身家当。”
这一个夜晚亦是如此。
被戏称为“独眼龙”的老板擦着油光锃亮的旧柜台,时不时和相熟的老主顾搭几句腔。一个醉汉趴在柜台边,软得像一摊泥。通常情况下,老板并不乐意接待这种明显酗酒成性的客人,但这人一没发酒疯,二没欠账,也就随他去了。
从门口进来新客人的时候,老板抬起头,刚想习惯性地招呼两句,却见那人四面张望了一下,径直向台边的醉汉走去。
——是来找人的?
老板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人几眼:黑色的连帽斗篷挡住了大半张脸,底下是一身贵族区年轻人时兴的装扮,飘逸的阔袖衬衣和紧身马甲外扎着皮革制的护腕和剑带,上面的暗纹和那双及膝长靴匹配成套;装饰性的佩剑悬在腰侧,比城市守卫的标准佩剑要短一些。
怎么看都是有背景的世家子弟——老板暗自下了结论。他也见过这种人,在家里被陈规旧俗或无趣的婚姻压抑得猛了,便乔装打扮跑到海港区这种没人认识的地方,花一点钱过半天自在逍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