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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固结界的耗损不小,一趟下来,辞年脑袋上都冒出细密的汗来,月亮钻出来了,月华倾泻,辞年脸上的汗珠让他整个脑袋都微微泛着光。忙活完毕,辞年终于肯正眼看向贺栖洲,那眼里满是怒意:“谁让你上来的!”
    “摔疼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倒是换来了极有默契的沉默,辞年没想到贺栖洲第一句竟是这个,一时连怎么骂他都忘了。
    而贺栖洲倒是无比坦然,他接着道:“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辞年一愣,眼中的怒意不知为何消去了大半。贺栖洲又道:“竹青下来了,结界恐怕有危险。如果结界不稳,说明你遇到困难,我不得不上来看看。”
    这说辞过于完美,辞年着实找不到反驳的点。只叹了口气,道:“行……”
    喘了一会气,他又说:“跟我走吧。”
    贺栖洲险些中招弄坏结界,此刻不得不老老实实当一回客人,安静跟在辞年身后,绕开这横生的竹林,寻着小路往后山另一侧的小坡走去。辞年走在前面,踏着月光投下的疏影,耳朵微微颤动,心情看起来倒也不是那么糟。贺栖洲将砗磲珠收入怀中,静静感应着那小小的珠子慢慢冷却的热度。
    损耗果然不小。他心想着。
    两人在山路上绕了一阵,终于来到了一块较为空旷的平地。绕过崎岖,入眼的竟是这样一方平坦的空地。空地上落满枯黄腐败的竹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辞年带路,慢慢往里走,随着逐渐深入,一间破败许久的小竹屋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屋子已经荒废,摇摇欲坠,若是哪阵风剧烈些,或许真的能将它吹倒。
    辞年停在屋前近百步的地方,轻轻道:“到了。”
    贺栖洲停下,这才发现,在辞年跟前的小土坡边,一块布满青苔的石碑,正孤零零的矗立着。
    这是一座孤坟。
    辞年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些山上的野果,他将纸包轻轻放下,正放在那石碑跟前,动作轻缓。放好后,他向后退了一步,突然一盘腿坐下,冲着石碑唤了一句:“奶奶,我又来了。”
    过了几秒,那石碑背后的土包竟缓缓显出一个佝偻的人影,是半透的,看不出什么颜色,月光都能轻易地将它穿透。又过了一会,那影子逐渐清晰,它瘦弱,矮小,佝偻着身子,透着莹白的光,满脸皱纹,俨然是个已故的老妪。
    那老妪看见辞年,又看了看站在辞年身后的贺栖洲,突然眯了眼,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多多……你有朋友了?这是好事啊。”
    辞年笑道:“是啊,我终于有朋友了。”
    第十七章 叹灵狐报恩护周全
    十六的月亮格外圆,乌云褪去后,那一轮金月终于穿破薄雾,将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辞年的发梢沾上了月光,耳朵尖映出一圈银边。
    这魂魄透亮,神态安详,没有一丝的怨气和折损,看来是阳寿已尽,安然去世的。
    她伸出半透的手,冲着贺栖洲招了招,贺栖洲见她招呼自己,便也恭敬地回了一礼。这老人见他这般举动,竟有些惊讶,向辞年笑道:“多多,他能看见我……”
    辞年盘腿坐在石碑前,也跟着笑了出来:“奶奶,他厉害着呢。”
    “好呀……”老人苍白透明的脸上笑出褶皱,“厉害好,年轻人有出息才好。”
    这一妖一鬼交谈一阵,老人的颜色缓缓暗淡下去,她困乏地缓缓坐下,蜷起本就佝偻的身躯,冲辞年低声道:“多多,奶奶得休息了,年纪大了,累得快……”
    辞年没多说什么,只是缓缓起身,摸了摸石碑,将绕在坟边的杂草尽数除去,等他忙活完,那老人早已融在月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栖洲一直静静待在一旁,一句多的话也没说。
    辞年忙完了,又将带来的野果重新码放好,转身朝着一旁的破竹屋走去。竹屋已经残破不堪,看得出来简单修缮过几次,但昨夜一场暴雨,又把这屋顶打漏了个洞,辞年查看一番,决定找些材料将屋顶补上,贺栖洲便任劳任怨打起了下手。月圆的深夜里,竹溪山中,一人一狐,开始了漏雨屋顶的修整工作。
    “其实我不住在这,也大可以不必修的。”辞年把竹片排在一起,塞进了破损的屋顶里,他坐在一旁,看着站在屋檐下,正给他递东西的贺栖洲。后者笑笑,道:“那位奶奶给你的名字很特别。”
    辞年一笑,月光都不经意钻进了他上扬的嘴角:“你说多多?”
    “嗯,多多。”贺栖洲跟着重复了一次,“这名字倒是吉利。”
    辞年从怀里摸出麻绳,将屋顶固定好,利落的拍了拍手,一翻身跳了下来。他站在竹围栏前,熟练地轻轻一跳,身体便跃到了栏杆上,两条修长的腿随着微风轻轻晃荡,像极了他往日里赖在竹舍偷懒的模样。没等辞年邀请,贺栖洲也走了过去,与他并排着坐在一起,望着空中那轮似有光晕的银月。
    小狐狸悠悠叹了口气:“我认识奶奶,也是快几百年前的事了。”
    辞年为什么来到竹溪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按理来说,狐狸是机灵的,也是狡猾的,辞年自认为脑子转得还挺快,记性也好,这几百年间竹溪村的大事小情,他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可偏偏有关自己的,他总是记得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