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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魄道:“你怎么叫我师父?我何时有过你这样的徒弟?这是哪?”
    辞年想起,这还是魂魄被修复之后,第一次与他面对面地对话。辞年辩解道:“我不是您徒弟,我只是……只是……呃……”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了。叫师父,也不过是随了栖洲的习惯,他与这位师父非亲非故,就算真能在前世遇着,以他的资质,人还未必要这个徒弟呢,他盘算半天,眼看师父又要爬起来继续飘了,一时情急,便道:“我是您徒弟的……相好的!”
    魂魄一愣,猛地转过头来:“我徒弟?相好的?”
    这下他动作可凌厉了,一点尚未修复的迟缓都没体现出来,辞年看他面带疑惑,便更坚定地点了点头:“鹤……鹤!栖洲!您还记得吗!”
    师父的表情越发疑惑。辞年这才想起来,无论是鹤还是栖洲,在这一世,师父都从未遇到过,人一转世,孟婆汤下了肚,便再也不会记得前世的因果。这可难办,辞年又道:“您不记得无所谓,您这辈子收了那么多徒弟,有一个出息了,成仙了,所以……所以拜托我照顾您!”
    眼见师父将信将疑,他忙从怀里随便摸出了一道符,冲着魂魄晃了晃,道:“您看!这就是您教徒弟画的!他现在可厉害了!”
    不过一张寻常符咒,人间随便抓个修行者都能画出来,辞年却偏偏借着机会,硬给他编了个徒弟出来。那魂魄看着符咒,忽然欣慰一笑,叹了口气:“好呀,我的徒弟出息了,是好事啊……”
    辞年放松下来,这才带着魂魄往屋里去:“外边太阳大,晒着您不好,您跟我回屋,屋里凉快,还有茶水……”
    这一人一魂走到廊下是,忽然听得屋后传来一声呵斥,魂魄一愣,轻声道:“是我徒弟?”
    辞年忙道:“不是不是,您徒弟一会就过来看您,您先进屋休息……”
    ——“若是下次再这样不上进,我安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这一次,辞年终于把那呵斥的内容听清楚了,他立在原地,思索片刻,赶忙将魂魄赶入屋内藏好。他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摸到午后的墙边,轻轻将耳朵贴上墙壁,一墙之隔,便是那片茂盛的竹林,他等了不过一会,那呵斥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你必须是储仙台这一批中第一个飞升的,听明白了吗?”
    “……是。”
    是安文显的声音!辞年瞪大了眼睛,忙隐去身形,纵身一跃,攀上了屋后的墙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竹声萧墙头闻秘传
    风吹过竹林,只有一片安静的风声。
    辞年摈着呼吸,上半截身子攀过墙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刚才明明听见了安文显的声音……就在这附近。方才天街见到的人也说了,他确确实实是往这个方向过来的,怎么偏偏没动静了?
    辞年咬着牙,又将身子往前探了些,他隐着身形,旁人是瞧不见他的。可就是这么往前一探,他却仿佛触到了一层透明的壁垒。那东西并没有多坚固,只是轻轻一触便可穿过,辞年的身子往前,额头碰上了无形的墙,耳朵却忽的一下清明了。
    他没听错,果然是安文显的声音。那人一向倨傲,从不肯向人低头,可如今在这竹林里,他的话少了,调子低了,连声音都小了。
    与他对话的大概是个中年人,声音粗犷,语气严厉。两人的身影都藏在竹林中,辞年一时半会也看不到他们究竟在哪。但既然布置了结界,必然是不愿意旁人听见他们的谈话,辞年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地伏在墙头,竖着耳朵细细听着。
    “你自己也清楚,你到储仙台多久了?”
    安文显低声道:“数十年了。”
    那长者冷哼一声:“数十年,你可知祖上曾有先辈,仅在储仙台磨砺十年,就渡劫飞升,如今已是上仙界的高阶神官?”
    安文显不敢不答,只得道:“文显明白……”
    “你明白?”那人的话语越发尖刻,“你若是明白,就不会这么多年,都被一只禽兽压过一头。你可是人,这天地修行之法,本就是由人开创,由人发展的,身为人,竟还比不过一只鹤,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明白?这么多时日了,你拿过几次修测第一?”
    安文显沉默片刻,道:“没有几次……但不是说,飞升与否,与修测关系不大……”
    那长者又是一声冷笑:“关系是不大,但修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修为的强弱,意味着灵力的高低,我安家世代修仙,怎么偏偏到你这一代,连两只禽兽比不过?你说出去不嫌丢人?”
    尽管他和栖洲确实是“禽兽”没错,但这话也说的太难听了,辞年趁着安文显沉默的空档,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会。果然,安公子不愧是被称为公子的人,也觉得这话实在难听,他轻声道:“虽为兽类,却勤修精进,是文显不够努力,技不如人,还请前辈不要口出恶语,有损家风……”
    “你倒是恪守家风,结果呢?人家不照样踩在你头上?”长者狠狠叹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吧,你若是不能脱颖而出,便是给自己丢人,也是给我安氏一门丢人,这点道理你不该不明白!”
    “是……”
    倒是极少见到安文显如此窝囊的时刻,但辞年听了这一遭,倒不觉得这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安公子有多讨厌了。他至少还知道考不上第一是自己的问题,没把错推到栖洲身上……这半个身子探出去实在难受,辞年吸了口气,低下头,双手一撑,换了个坐在墙头的姿势,好歹能听得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