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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面馆那些客人爆发了非常热烈的掌声,小龙小虎两个孩子更是把小手掌都拍红了。
何向东也站了起来,抱拳拱手像四周的客人表示感谢。
这时有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是说相声的?”
何向东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家伙,脸上胖乎乎的,身子倒还算匀称,他穿着花衬衫,黑裤子,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这一个大男人还烫了头,小卷毛弄得跟钢丝球顶在脑袋上似得,很洋气,很时髦。
何向东回答道:“我是说相声的,不知道您是?”
钢丝卷抽着一根烟,嘬了一口说道:“嗨,我也说相声的,咱俩同行。”
第0119章 薛果
何向东眼前一亮,这么些日子总算是遇上了一个同行了,他走到那人身边,拱了拱手问道:“您也是说相声的啊?您在哪儿说呢?”
那钢丝卷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脚碾了上去,吐出一口白烟,说道:“我在铁路文工团说相声,您呢?”
原来是干专业的,何向东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民间艺人,他笑笑道:“我就一民间艺人,在剧场茶馆说相声。”
钢丝卷微微有些惊讶,问道:“您是在民间说的,这可不好干啊,咱京城好像就没民间的相声场子啊。”
何向东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这些天也一直是找穴说相声,可是人家穴头都不要说相声的。”
“嗨,现在相声特别难干啊,我在文工团也没有什么演出,唉……”钢丝卷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散了两根出来,递一根给何向东:“来,爷们儿,抽一根。”
何向东摆摆手婉拒道:“我不会抽烟。”
钢丝卷倒也不甚在意,自己嘴里叼着一根,又把另外一根再塞回烟盒里面,他点着了烟,说道:“不抽烟好,健康,而且对嗓子好。哦,对了,还没请教?”
何向东道:“我叫何向东,您是?”
钢丝卷说道:“我叫薛果,薛是薛仁贵的薛,果是薛仁贵的……果。”
何向东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他道:“您这吃面还抖包袱呢?”
薛果道:“嗨,相声嘛,就图一乐嘛,包袱又不一定是必须在台上使的,生活中多抖抖包袱,心情也会好很多。”
何向东点头道:“说的有理。”
两人是一见如故,何向东也坐在他那桌跟他攀谈了起来,笑声阵阵。
现在雨还没停呢,这伙人都是进来躲雨的,也没带伞,只能是被困在这面馆里面,也有那闲的蛋疼的人起哄道:“嘿,你们俩不都是相声演员嘛,要不给大伙儿说一段呗,反正现在也没事,大伙儿想不想听啊?”
“想听啊,说一个呗。”
“说说呗。”
反正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有人一提这茬,这群人就全都起哄起来了。何向东和薛果相视一眼,都露出笑意来。
连面馆老板也笑着说道:“要不您二位就给大伙儿说一段呗,也算是给咱这小面馆添点人气了,这样,今天这顿饭我请二位了,您看这成不?”
何向东摇头一笑,道:“这是把演出费都付了啊?”
“哈哈……”薛果抽着烟大笑,白烟从他嘴巴鼻子里面同时喷出,跟要成仙的似得。
小龙和小虎这两个孩子也过来了,拉着何向东的衣服说道:“叔叔,您就说相声给我们听吧。”
小虎也对薛果怯生生说道:“卷毛叔叔,您也会说相声吗?”
听到这称呼,薛果都乐了,说道:“这不叫卷毛,这叫时髦。”
小虎挠挠脑袋,不解道:“猫?看起来很像狮毛狗啊。”
“咳咳……”薛果一口烟从肺里面呛出来,只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向东倒是大笑不止,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好一阵薛果才回复正常,刚才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他对何向东没好气道:“你笑什么呀?”
何向东道:“就随便一笑呗,我倒是觉着这孩子说的挺有道理的。”
“一边去。”薛果喷了一句。
何向东又问道:“这么多人都让咱俩说一段相声,咱说是不说啊?”
薛果道:“说也行呗,反正我也好长时间没说了,还真有些想的慌。”
这句话也把何向东心里给挠了一下了,他也一个多月没说了,真是有些馋了,他道:“行呗,要不咱俩就搭档说一回呗,可是咱们都没对过活啊。”
薛果笑笑道:“我是无所谓啊,有准词没准词都行,我给你量活,反正你使什么包袱出来我都能给你捧住。”
何向东一笑:“那我更没问题了啊,我能使活,咱们说哪一段啊?”
薛果道:“你说一个?”
何向东稍加思索,问道:“张咧子,能来吗?”
薛果问道:“论捧逗啊,没问题,就来这个。”
何向东一笑,他知道了对面这个烫着卷发的家伙是一个懂行的人,对传统相声也有一定了解,张咧子是相声里面的暗语,指的就是传统相声《论捧逗》,这一定是要对传统相声有一定了解的人才会知道的。
像相声里面这种暗语还有,《拴娃娃》叫《爬坡儿》,《俏皮话儿》叫《平缝儿》,《地理图》叫《跑梁子》,《福寿全》叫《丧碟子》,《大相面》叫《呛盘儿》,《梦中婚》叫《小晃亮子》,《树没叶》叫《干枝子》,《白事会》叫《报出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