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他们无视种族,无视血统,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殊途,但是羚羊迷了道,野狼被鬼迷了心窍。
*
“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在出租车里,桑渴整整对他重复了一路。
三百多遍,也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裴行端听。
裴行端听见后,第一次回:“你在做梦。”
又不知道听她重复了几次,他第二次烦躁地点燃一根烟,让她闭嘴。
最后他快疯了,直接上去捂住桑渴的嘴,前边开车的师傅快被被吓坏了。
桑渴在挣扎,就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裴行端松开了她。
裴行端逼近桑渴满是泪痕的脸,桑渴犹如看见了什么魑魅,她缩到后座角落,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害怕到浑身颤抖。
裴行端苦笑了半天,最后像是诅咒一般地对她说:“我不会放手的。”
“你有本事,就踹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太难写了,废了快六千稿,一直重写,写崩溃了要,还是没能写出想要的感觉,以后慢慢改吧
有铺垫,有彩蛋
上章结尾重写了,衔接不上可以重看一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妨明月 8瓶;人间蜜桃 5瓶;moneycoco 2瓶;辞故 1瓶;
谢谢各位天使宝贝,超级感动wwwwwww
第17章 偏执着迷
裴行端一直都笃定桑渴那天, 无论是在游泳馆还是在出租车里,说的都是气话。
什么不喜欢他了,什么你们在一起吧, 放过她,都他妈是在做梦, 反了她了。
他坐在昏暗暗见不得光的楼道里, 双腿叉开,脚抵在顺延往下三层的梯台, 一面吞云吐雾一面皱起眉,咬牙邪性乎乎地想着。
他想着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今天发生的一切,那丫头就肯定全都忘了。
并且会忘得干干净净, 一个字不落。
再见到他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扑过来, 围在他身后, 想挨近他,用清亮亮干净的眸子看着他。
就像是在看什么天神一样。
为什么?因为那丫头乖啊, 从小就不记仇, 也很听话, 即便被他欺负得狠了也只是红红眼睛而已, 从不会不要他。
再激烈点的也不过是推开他,要他走,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呆会, 仅此而已。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真是可笑。
她明明就离不开他, 以前不会,这次肯定也不会。
今天反应这么大,无非是吃味了。
小姑娘嘛,听了几句不该听见的话, 难免会耍小性子,没什么的。
改天哄哄,毫不费力,气指定就全消了。
一想到这,裴行端忽然就得胜般的,森森然笑了起来。
末了他深吸了一口手边的烟,抹了一把脸,脑子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已经基本冷静乎了。
他所坐的楼梯角,细缝里聚满尘埃,目光所以之处是蜂窝状的蚂蚁,正围着一小块顽皮孩子不小心掉落的糖果碎屑。
裴行端盯着蚁群看了半天,等蚂蚁成群结队将猎物搬走,他嘴里的烟也差不多燃尽。
不过短短几秒,烟嘴俨然已经快被他咬烂了。
裴行端敛眉冷眼,站起身,掸掉燃尽的烟丝屑,跨步下楼。
她逃不掉的,他这么想着。
*
不过只要一回忆起那天,总归是挺操蛋的。
那天是暑期补课的最后一天,只半天有课,天气操蛋人也操蛋。
裴行端五年来稳拿第一的比赛因为那死丫头言而无信,迟到,没了。
他愣是在门口等了她半个多钟头,迟到也就算了,不料最后等来的却是她一张红透的脸,以及她身后一块跟来的小白脸。
一高一矮,看着真像那么回事,一路上指定也是说说笑笑,说不定还发生过什么。
他当场气疯了。
要跟她好好说话,她偏偏还躲,躲什么?
手下立刻就变得没轻重,她应该被捏疼了吧,松开后小手腕儿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大片。
真是他娘的弱气。
还有好不容易跟姓许的稍稍搞好一点的关系又他妈的有点黄了,这死丫头。
膝盖下边抵着的是她柔软的小腹,将她围在墙角落里,跟她讲道理。
她一个劲儿居然只知道哭,哭得难看的要命,还说了半天的疯话,最后将她拽上路边叫的出租车,还一直说什么要放过她。
放过她?不如做梦。
把她送回家,裴行端愣是忘记桑渴最后走前究竟说了什么。
那一巴掌呼上他脸的时候,裴行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瞬间窒息的茫然状态,先是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声,紧接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用了多大的力气,像是要将这近十年来所有的不堪,都悉数地要还给他一样。
等到裴行端回过神,她已经跑远了。
出租车一直开到他们家附近的路口,桑渴一路上都缩在后座角落里,双腿蜷缩,双臂抱着脑袋,一动不动盯着车窗外,她嗓子已经说哑了。
没想到她一直以为很短的车程,竟然足足开了像是半辈子那么久。
原来他从到到尾都不相信她。
裴行端不信她。
还有女孩子尖利的嗓音,一直萦绕在耳边,说着肮脏的话。
明明不是她推的,明明就是许慧自己掉下去的,为什么她要道歉。
水岸上的人,一张张陌生的脸,围着她,那些目光中透着鄙夷,好奇,看戏。
像是无数道冷箭齐发,戳在她心尖。
而最最在乎的人,目光冰冷到令她觉得绝望,他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
桑渴像是终于彻底地步入了属于她的叛逆青春期。
虽然这青春期来临地并非她所愿,也并非她所能够接受。
太突然太沉重,像是要将她瞬间吞噬掉一样。
里面充斥着侮辱,卑劣还有试探。
没有物质的感情是盘散沙,那空有感情的关系就无异于是空中楼阁。
没人会知道下一秒对方心跳的速率会有多少,可能上一秒是要死要活非你不可,下一秒就会陌生到连话都不愿意说,眼神都不会施舍,更别提,喜欢。
抓住裴行端付钱的空档,桑渴用袖子使劲擦脸,她什么都不管,呼啦一声推开门。
下车没站稳摔了,脚踝磨到水泥地,吃痛再立刻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朝家跑去。
裴行端看见后低声咒骂了句,将红钞往驾驶座一扔,直接追了出去。
司机师傅就连接过钱找零头的动作都不必要做了,他看着跑出去的两个年轻孩子,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震撼。
他居然被一个青年小伙子近乎吓出快一身的冷汗。
那小姑娘也是,招惹什么不好,非招惹个这样的。
且那姑娘还背着书包,既然是学生就好好念书,瞎玩什么。
跑了两步,轻易被追上,桑渴甩不掉裴行端的手。
只低头绝望地对他说:“放开我。”
“我要回家。”
“放开你。”裴行端挑眉,冷笑一声:“那谁来放过我?桑渴。”
“你以为你是谁,对我指手画脚,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这个四处勾三搭四的小贱...”
话没说得完,一巴掌直接甩到脸上,脸被打偏了,裴行端脑子里一片空白。
□□里,绿化带旁,经久竖立的旧路灯下,两人面对面着。
“啪”的一声,响亮清脆。
突兀,醒神,刺耳,振聋发聩。
桑渴的手瞬间变得红肿,她几乎用光了所有的气力,打完她喘了两下,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完扭头就跑。
裴行端还站在路边失神,舌头抵在刚才脸上被打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劲。
碍事的野狗野鸟在打仗,他皱起眉,远远看见桑保国给她开了门。
她哭了吗?应该没有哭吧。
连他都没哭,她哭个什么几把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