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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夜里风大,岳贵妃本想晾着岳金銮让她认错的,可她压根不觉得自己错了。
再冻下去,岳贵妃又于心不忍。
便从桌上找了一本岳金銮没写完的算数题册,丢给了宫女小豆。
不一会,小豆从殿里走出来,将算术题交给了岳金銮,“贵妃娘娘说了,算术能令人正身清心,让郡主把这一册子做完,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贵妃娘娘肯见您。”
岳金銮盯着那朴素中又透着玄奥的算术题,有些头晕,“若是……做不完呢?”
小豆同情道:“若是三日内做不完,贵妃娘娘就禁您的足,再找几十个女先生围着您上课,并讲解《九章算术》、《孙子算经》、《周髀算经》等等奇书。”
岳金銮仿若五雷轰顶,小脸惨白。
她接过算术题,打开看了一眼,头部充血。
又打开看了一眼,呼吸困难。
再打开看了一眼,心跳停了一拍——
算术,人类的万恶之泉,她的噩梦。
姮娘看了看表情不大对的岳金銮,“郡主,您没事儿吧?”
岳金銮闭上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被算术题吓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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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们平日里上的课都太过深奥,岳金銮年纪小,没同他们一道上课,但岳贵妃也不会放任她不学无术,便找了素有名气的大才女宋尚宫教导她。
宋尚宫少时随父列历四方,所知颇多,因而不光教礼仪诗文、经史大义,还教一些天文、地理、算术。
其中算术便是让岳金銮最头疼的。
每回宋尚宫一讲算术题,岳金銮就逃课,因此压根没学上什么。
这阵子宋尚宫父亲过世,归家治丧,为了不耽误岳金銮的课程,几夜不眠,亲自编写了几十套试卷与题册。
岳金銮在岳贵妃的监督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其他科目都做完了,唯独算术才做了十分之一。
还都是错的。
因为岳金銮一做算术题就会睡着,并且雷打不动睡上一天。
岳贵妃差点怀疑这题目里是不是下了什么催眠药。
岳金銮抱着算术题回了闺殿,哭成了泪人。
别说三天了,给她三百年也做不完一半呀!
岳金銮一边翻着算术题一边哭,“这都什么东西,我一个字都看不懂,我人没了!”
画脂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
她知道岳金銮对她印象不好,一看岳金銮有难,作为婢女她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主子分忧。
岳金銮哭完了,呆呆拿着算术题,嘴里碎碎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画脂像一头七彩山鸡,踩着自信的步伐来到了岳金銮的身边,“郡主,不如把这难题交给我吧?”
岳金銮:“就你?”
画脂抬头,“没错,就是奴婢!”
她听说宋尚宫就是因为多年游历才学会了这么多东西的,她小时候跟着杂耍班子到处演出,走的路可不比宋尚宫少,懂得也只会比宋尚宫更多,区区算术而已,呵——
小菜一碟!
岳金銮看着她自信的样子,怀疑她根本没有接触过算术的全新世界,然而没有证据。
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她真的会……
岳金銮看着画脂的眼神一变,笑容变得分外和蔼可亲,眉心点粒红痣都能坐上宝塔当菩萨了。
“快快快,来坐下,你真是辛苦了,姮娘,给她来杯茶。”
岳金銮把画脂摁在书桌前,把算术题平摊在她面前,眼珠发光,“你好好做,做完了,我赏你金子,大金子!”
画脂快幸福得昏过去了。
她咬牙看了眼算术题,其实心里全没底,脸上装得非常懂,“郡主放心!”
岳金銮兴高采烈的睡觉去了。
她睡得很香,梦见宋尚宫回来了,摸着她的头夸她是算术天才。
早上一起床,画脂的算术题就送来了。
岳金銮用早膳时打开看了看,嘴里的花卷掉了出来。
有一道题目是这样的。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①
意思就是,老鼠打厚度约五尺的墙洞,大老鼠第一天打一尺,小老鼠第一天也打一尺。第二天以后,大老鼠的进度是第一天的两倍,小老鼠的进度是第一天的一半。
请问打几天能打把墙打通,老鼠们每个鼠打了几尺?
画脂写道:应该灭鼠。
岳金銮:???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是——
这踏马好像是道算术题?
岳金銮心情沉重的放下花卷,捂住眼睛。
今天她是流泪郡主头,她不骂人,她只流泪。
让画脂做题的想法是泡汤了,岳金銮只能想别的主意。
靠自己是不能了,她想到了四皇子秦修。
秦修是唐妃的儿子,今年也才九岁,不过生来智商便比一般人高,五六岁便博览群书,能吟诗作对,被誉为皇家神童。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特别差,老看不起人。
但是听说他算术学得特别好。
岳金銮颠颠儿的带着算术题去了敬文堂。
敬文堂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
今日上课的是大学士周异,周则宁的父亲,性子刚毅严肃。岳金銮在众先生里最怵他,因而乖乖在门外等到下学,在角落里等周异走了,才拦住从敬文堂出来的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