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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拇指摁住她青细的脉络,死死盯着苍白柔软的小姑娘,像要把她折断。
    “你之前说什么,醒不过来了?”
    秦恕轻哂,“那我就再去求一支返生香,再等二十八年,再当一回无妻无子的孤家寡人,我不要紧,岳金銮,我不怕等。”
    红绳染上他的温度,灼炙烫人的像一团火。
    “你要是舍得让我等,我就一直等着。”秦恕失神道:“我不介意多做几个噩梦。”
    “是我没护住你。”
    “对不起。”
    “……但这次太长了,上回是二十八年,这回是三十五年,我也害怕。”过了良久,少年清明的眼睛,忽而垂下一滴泪来。
    岳金銮的小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上辈子金銮是十五岁死的,离秦恕死隔了二十八年,这辈子八岁死的话,离秦恕死就是隔了三十五年啦。
    银铃之前在猫踢金銮以后掉下来了,是挡过一劫的意思,所以后面梯子断了没有能挡成,意味着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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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花朝节那晚宫里流了不少血, 听说当日搬梯子的小太监没一个活下来,帝王之怒,岂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岳金銮一病便是大半年, 临到年关,人才勉强能走动。
    年三十的家宴,她没去,年初一也没回岳家,因为人还没养好, 根本吃不消路上劳顿。
    但总之是过年, 岳金銮还是换上小红袄,抱着镜子看了半天,才敢撩起额前的碎发。
    她那天不光摔了, 还被地上的石子磕破了头,如今留下一道好深的疤痕。
    痂落了,疤陷在肉里,皱巴巴的。
    她花了太医多少辛苦才捡回一条命来,能只留下个疤就不错了,可小姑娘爱美, 岳金銮看着看着,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滚。
    “郡主, 三皇子来看你了。”灯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岳金銮连忙擦干脸,用白纱重新裹住头,装作病还没好的样子,抱着汤婆子往被窝里缩。
    “知道了, 让他进来吧。”
    她说完,脸往汤婆子上贴了贴,像是围着火炉卷尾巴的小狸子。
    殿里烧了好几个火笼, 温热如春夏之节,岳金銮身体虚空,仍觉得冷。
    她病的那阵子,昏睡了一两个月,每日都用参汤吊着,除了汤药什么都灌不进去,昏沉浑噩,像被强行系在躯体上的一缕魂,不知饥饱,只知疼痛。
    人硬是瘦了十来斤,醒的时候手腕细地把骨骼的形状都凸露了出来。
    太医说,便是醒了,半条命也没了,好在年纪小,日后好生养着或许还能痊愈。
    打那以后,岳金銮从不怕冷的小火炉成了畏畏缩缩的病猫。
    窗外北风一啸,她骨头缝都咯吱叫。
    秦恕轻步走来,见岳金銮埋在被子里,姮娘为她扎了两个小揪揪,比前阵子总是散着头发看上去精神多了。
    他伸手把被子拨开,眼神掠过她眼角的红,“哭过了?”
    岳金銮抱着小火炉无精打采,“没有。”
    “头还疼不疼?”秦恕没有深究,话锋轻转,“药也按时喝了?”
    她现在有头疼的毛病,也是当初摔了的后遗症。
    岳金銮答:“不疼,喝过了。”
    打从她生病,皇帝的心情就没好过,宫里没有喜事,秦恕择母的事情也被耽搁下来。
    不过太后很看重他,现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狼了,皇帝也开始多多关注这个儿子,宫里的人都将他当作正经主子看待,再没有人敢怠慢他一分。
    秦恕的棋下得很好,年后几日无需早朝,皇帝常常召他去承明殿博弈。
    因此秦恕大多晚上才能来看她。
    岳金銮为他高兴,有时也怕见秦恕,他太关心她了。
    从她生病起,秦恕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的大事小事甚至琐碎都要亲自过问,那份关心厚重得让她无所适从。
    秦恕安静地陪了她一会,他坐在床沿上,腰部以上的身体被床幔所掩,朦胧的纱质软化了他日益冷峻分明的眉目骨骼,将他不经意从眼底散出的寒芒温温拢住,以便在岳金銮面前,他能保持时时刻刻都是温和沉柔的。
    岳金銮的目光只及他腰上名贵的玉带,便凝滞不动了。
    她养得小孩现在过得很好,没有她的帮忙似乎也不错。
    她的目的算达成了吗?
    岳金銮一阵出神,秦恕指尖落在她鼻尖,轻刮了下,“跟我出去看烟火?”
    岳金銮这才想起今日皇帝安排了烟火表演。
    为了能让在殿里休养的她也看见,甚至表演的地方就在眉寿殿附近。
    她病了这么久,好久没看过烟火了,心下一动,点点头,“好呀。”
    她朝外面叫道:“姮娘,扶我出去看烟火。”
    话音刚落,人被秦恕抱起来,他把她搭在肩头,一手托着她腿,一手从边上扯过小红斗篷,将岳金銮整个人罩住,轻轻护着她的头颈,“我抱你去看。”
    姮娘她们在廊下搭了桌子椅子和火笼,两侧挂着风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