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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筝一动不动地看着冯海安,脑子里不断回放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别想再见我们’。
    我们,是她和谁?
    “你们在干什么?”林筝轻到及不可察的声音落入冯海安耳中变成了惊雷,她惊慌失措地推开秦有恒对林筝说,“筝儿,你听妈妈解释,妈妈和秦,和他……”
    冯海安的理智只够她说这些毫无意义地话,牵强理由,或是□□事实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林筝不急,她笑着叫她妈妈,然后问她,“您和他怎么了呢?”
    冯海安害怕这样的林筝,她平静得太过异常,“筝儿,你先回去好不好,等妈妈,等妈妈处理好了就回家和你解释好不好?”
    林筝摇头,第一次如此坚定地反驳冯海安,“不好,我现在就想听,当着他的面听。”
    林筝看向秦有恒,他还和初见一样和善,这善上染了她的恨,就变得狰狞丑陋。
    林筝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对上他全是难堪的尖锐,“你为什么要拉我妈妈?我爸爸还在,你为什么要碰她,你想让我们家妻离子散,还是家破人亡?”
    林筝的话是把双刃剑,伤了自己也刺痛了别人,秦有恒的平静出现了裂缝,他弯下腰,两手轻轻按着林筝的肩膀试图和她解释,“我和你妈妈的关系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林筝两手挡着秦有恒的胳膊,很慢很慢地挣开他的钳制,她还是那样笑盈盈的,眼眶里却蓄满了眼泪,“你说嘛,你们大人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直截了当说出来不好吗,我又不是非要谁和谁在一起,也不用非要和谁在一起,你们不要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好的,我以后就不用总担惊受怕,坏的,坏的……”
    林筝支撑不住地蹲下,两手紧抱住自己冰凉的身体,“坏的,我就不用再做白日梦了。”
    她的话是一枚出了膛的子弹,快速猛烈地打中了冯海安,疼得她步步后退,若不是有秦有恒搀扶,她连站着都是种奢望。
    冯海安推开秦有恒,踉跄地走到林筝跟前蹲下,发抖的手不敢去碰她的眼睛,“筝儿,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你要怪就怪……”
    “怪我。”这话是秦有恒说的,刚说完冯海安突然爆发,站起来大力推了他一把说:“你滚!马上滚!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说话!”
    冬天的风凛冽无情,刮过秦有恒平静的眼底,“我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身份也不够资格?”
    秦有恒的话出口,林筝的整个世界都静了,死一样的寂静,即使她为自己身世的曝光做了很多年心里准备,可当它真正被人说出来,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从骨子里,她就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总爱幻想早就一团糟的生活还有可能复原,她啊,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林筝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秦有恒,未开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跟着黑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到有人惊恐地叫她‘筝儿’,那个声音很远,很像顾南枝。
    ————
    住院部外面的排椅上,秦有恒和顾南枝相对无言,顾南枝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怕自己一出声就是质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儿承担大人犯下的错,再问问他们,想把林筝怎么样?可她才是真正的外人,哪儿来的立场?
    “顾老师,很抱歉把您牵扯进来。”秦有恒率先开口。
    “不必,林筝是我的学生,不在场我可以当做视而不见,在场就不可能视若无睹。”顾南枝放在腿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攥紧,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林筝滚烫的眼泪。
    方才,KTV外面的画面好像惊魂一瞬,从她抱起晕倒的林筝到上车,不过百米,她却好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生怕再晚一点,这个小孩儿就会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再也不愿意苏醒。
    她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很冒昧,但还是想请您如实相告。”顾南枝终是没忍住,压着喉间的颤音说,“您和林筝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秦有恒看着前方,目光很远,“那是一个年少轻狂,男孩儿以为女孩儿会等,女孩儿以为男孩儿会追的荒唐故事。”
    ……
    秦有恒和冯海安是大学同学,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因为郎才女貌成了校园里最让人羡慕的小情侣,他们在学业上相互较量,在感情上投入真诚,人人都以为这是开始,也是结束,他们的一生注定幸福。
    谁曾想,大三征兵,秦有恒毫无征兆地放弃毕业后一起创业的承诺,选择了入伍。
    冯海安是家中独女,被父母捧在手心宠着长大,她无法理解秦有恒口中所谓的‘家国热血’梦,只当这是他对他们感情的‘背叛’,冯海安和他吵、闹,最后眼睁睁看他离开。
    热恋怕距离,更怕隔阂,秦有恒的‘自私’让冯海安如鲠在喉,好不容易接一次他的电话总闹得不欢而散,时间久了,冯海安感觉到疲惫。
    她在毕业前夕给了秦有恒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你不出现在我眼前,我们就分手吧。
    那时候的秦有恒深爱冯海安毫无疑问,他从来不舍得让那个骄傲的女孩儿哭,可那晚她哭得崩溃。
    秦有恒深知这次错过可能就是一生,他害怕,所以想尽办法在当天出现在了冯海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