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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答案,林筝的心情也跟着沉下来。
如果她心里的人能对她这样,那她会用十倍百倍的好回报她,可是啊,那个人连‘不能喜欢’都不愿意跟她当面说。
顾南枝……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林筝睁大眼睛笑了下,夸张地吐口气跟上时七往客房走。
徐芷家客房很大,安顿好林筝后时七抱了一大堆吃的过来,两人盘腿坐在地上,毫无想象可言地靠着床边吃边聊,像是要把这几年欠下的话一次都说完。
林筝全程情绪高昂,话题冷不丁落到顾南枝色身上时忽然就低了下来。
时七自己也有心事,察觉不到林筝的情绪变化,她吃着东西随口问道:“你和顾老师还经常联系不?”
林筝咬了口果脯,很酸,口水混着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真切,“没联系。”
“什么?!”时七难以置信,“你和顾老师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可能不联系?”
林筝假装吃东西避开时七的注视,含糊其辞,“顾老师带班那么忙,不好意思打扰她。”
时七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筝儿,你不知道顾老师从附中辞职了吗?”
林筝咀嚼的动作顿住,半晌出声,“不知道。”她以为顾南枝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学校的,她亲口说过自己热爱教育,即便后来说是骗她,可林筝信了,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辞职?
“什么时候的事?”林筝问,声音很低。
时七,“带完我们那届就辞职了,不过顾老师没走远,徐芷说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地方,和录音室的张老师合办了一个培训机构,挺有名气的,去年高考,顾老师还压中了作文。”
林筝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想问一个为什么,话到嘴边问了出来,“她,为什么辞职?”
“太累了。”时七无不心疼地说,“高考结束那天,顾老师直接晕倒在了考场外面。”
林筝呼吸停滞,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顾南枝的身体一向健康,她要忙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自己累倒?
怕时七看出自己的异常,林筝伸手去取一旁的水,不想拿空,手再往后一捞直接碰倒了瓶子,水顿时洒了一地。
林筝手忙脚乱地去拿抽纸擦,时七也赶紧跑过来帮忙,两人一个比一个动作笨拙,一看就是缺少生活经验。
勉强处理好地板上的水,林筝也缓过来一点,她平静地问:“附中高三很严?”
时七回忆了下那一年盛夏,语气里藏不住的怀念,“还好吧,高考么,各个学校都一样,顾老师那几天好像是有别的事,白天陪我们考试,晚上还要坐飞机去外省,可能来回奔波才撑不住的。”
“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林筝低着头,还在用纸擦拭地上几乎已经看不见的水渍。
时七摇摇头,“不知道,那几天我都紧张死了,哪儿有多余的心思关注顾老师,不过,顾老师带了我三年,高三还专门把我调到他们班,要不是这样,我估计也考不到重点,我一直挺感激她的。”
“……嗯。”林筝沉吟道。时七于顾南枝而言不过是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她为什么要把她调到自己班?因为什么事,还是,因为哪个人?
林筝不允许自己继续往下想,她故意笑着掩饰,“辞职也挺好的,当老师能赚几个工资,办培训班那可是躺着数钱的事啊。”
时七瞥林筝一眼,显然觉得她这想法太过于肤浅,“你当顾老师的思想境界和你的身高一样?”
林筝无语,“我的身高怎么了?172,比你足足高了10公分好吗?”
“好好好。”时七都懒得理她,“徐芷说顾老师辞职的根本原因不是太累,是因为眼睛。”
“她眼睛怎么了?视力不是很好吗?”林筝问,她记得顾南枝视力非常好,从来没戴过近视眼镜。
“那是车祸之前。”时七说,“车祸之后五米内也就辨个人畜。”
“车祸?!”林筝手下一滑,指关节狠狠撞在了床边,“到底怎么回事?”
时七抓抓头发,一脸无奈地说:“你和顾老师还真是不联系了啊,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林筝机械地摇头,这五年,她对顾南枝真的一无所知,不是因为喜欢就那一会儿,而是怕越来越深的惦念会给她带去麻烦,对顾南枝,林筝的喜欢一天也没有停过,它更像沉酒,历久弥香。
“好吧。”时七佝偻着身体,探手剥了瓣橘子塞进嘴里,“顾老师为了躲一个和老公吵架突然冲出来孕妇,跟对向过来的货车撞在了一起,伤得挺严重,视力就是在那次车祸里受损的,后来找了很多专家也不见好转。”
林筝梦游似的擦着已经干了的地板问,“多久了?”
“多久?”时七一时回忆不起来,“让我想想啊。”
不久,时七坐起来,表情凝重地说:“就你离开的那天。”
“!”林筝猛地抬起头,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走,她伤,这只是巧合,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如果有,会是什么?
林筝脑子乱成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顺,后面时七说什么都是应付两句,听不大进去。
约摸十一点,时七的生物钟到了,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靠上林筝肩头,“筝儿,毕业以后回来工作好不好?我想你了,我们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