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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不知陛下与贤妃、德妃相处是如何模样?
    ~~~
    萧叡这次还算说话算话。
    怀袖隔日起来,依然风平浪静。
    他做他的皇帝,她当他的尚宫。
    反而是陛下昨晚没同以前惯例一样去漱心宫临幸何淑妃传遍了。
    雪翡听见其他小宫女偷偷讨论,是不是何淑妃失宠了?也有人说陛下是勤政恪己。先帝是个风流花心的帝王,与之一比,便显得当今陛下为人清正,是个好皇帝。
    雪翡以前也这样认为,可昨晚发生的事,让她颠覆了观念。
    她知道陛下没去找淑妃,是因为欺负怀袖姑姑去了!欺负了她们姑姑,还不给名分。
    雪翠拉了拉她的衣袖。
    雪翡颔首:“我懂得。”
    雪翠记得自己刚进宫时,因她是从外地逃难来的,不会说官话,很少开口。她爹读过书,教过她几个字,便被拨去考宫学生。
    她第一次见怀袖姑姑,怀袖姑姑抽到她回答,她一张嘴就是土腔,惹得好多人笑话她。
    怀袖姑姑耐心地一遍一遍纠正她说话的腔调,终于教对了,她也羞得面红耳赤,却听怀袖姑姑说:“方才谁在笑?有什么可笑?她勇于学习,不耻被笑,坚持不懈地改正,最后学会了。”
    还送了她一方墨锭:“这是奖励你的,望你再接再厉,考上宫学生。”
    她如今已说得一口流利标准的官话,是所有人里说得最好的。
    这么好的怀袖姑姑,却被羞辱了。
    雪翡也垂头丧气:“姑姑说过,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我不会乱说话的。”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只恨自己年幼弱小。
    小宫女们话题甚多,昨日还在聊淑妃的事,过了几日便忘了,聊殿试恩科。
    喜鹊说幼时曾见过状元、榜眼、探花一道骑马游街,披红挂彩,敲鼓鸣金,好不风光,引得一众不能出宫的小丫头们羡慕连连。
    喜鹊还说:“待殿试之后,陛下宣榜之后,还要在琼林苑赐宴呢。”
    回去之后,雪翡好奇地问怀袖:“姑姑,您去过琼林苑吗?”
    怀袖点头:“去过。”
    怀袖与他们说了一些琼林苑的事情。
    两个小丫头还没睡,萧叡从后门颇为大摇大摆地来了,把她们俩给吓到了,赶紧跪下拜见。
    萧叡当着他们的面,搂着怀袖进屋去了。
    关上门,怀袖才说:“孩子都在呢,你就进来??”
    萧叡理直气壮:“她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不是没关系吗?以后朕倒是可以早点来,忒的麻烦,朕要睡你,还得瞒着两个小宫女了?”
    这是真的不给她留脸面。
    怀袖忍着气,问:“明日不就是殿试?您那么忙,跑我这来干什么?”
    萧叡道:“这不是要去琼林苑吗?你要不要去?朕带你好不好?别与朕置气了,我们在琼林苑住个三四天,散散心,你不是很想出去吗?”
    第11章
    琼林苑是皇家御苑,往年萧叡赏花避暑,都会带怀袖过去,怀袖不是没去过。
    萧叡如此一提,她一下子想起萧叡拉她在琼林苑做过的诸多荒唐事,在心底想:什么带我散心?分明是你自己去散心!
    怀袖便低头道:“宫中事务繁忙,旷工几日,臣怕耽误事务,陛下不必带臣。”
    她想想还有几分期待,萧叡几日不回宫,她多逍遥自在?
    虽她脸上端正认真,仿佛毫无私心,萧叡还是皱了皱眉,道:“你该不会在想,朕这几日走了,你这几日夜里可睡安稳,还迫不及待想要朕走吧?”
    怀袖道:“臣不敢。”
    没等到床上,他就把人按在桌上亲了,直似要将她拆吞入腹,恨不得把她嚼碎一般,把她亲得快喘不上气,亲完,犹不舍地轻啜,纳闷地道:“你这牙也不怎么尖啊,怎地同朕说话总这般牙尖嘴利呢?”
    说完萧叡掐着怀袖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轻轻往上一提,就把人抱到桌上坐着,伸手就要解她的裙带。
    怀袖抓住自己的裙子,秀眉紧蹙,道:“我来癸水了,陛下非要的话,妾用别的伺候您。”
    萧叡愣了下,颇为扫兴,却说:“朕还没那么禽兽呢。你把朕当什么人了?”
    怀袖觉得真可笑:您可不就是禽兽吗?难道还是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不成?
    怀袖悄悄要从桌上下来,足尖还未踩地,萧叡又把她抱起来,直接抱到床上去,抱怨地嘟囔着:“你这癸水来得日子真乱,有时十五六日便来,有时两个月才来……”
    萧叡仿佛在养心殿寝宫中一般优游自若,一道坐在床上,脱鞋子,对微微睁大眼睛的怀袖说:“让他们拿热水过来啊。”
    怀袖重复一遍,生硬地道:“陛下,臣妾癸水,秽污不洁。”
    萧叡道:“朕又不介意。”
    怀袖只好说:“……那奴婢伺候您洗脚。”
    萧叡看了她一眼:“算了吧,你不是来癸水吗?”
    雪翠提了洗脚水进来,萧叡来之前刚准备好的,加了暖宫的药材。她从没这么近距离地见过皇上,因年纪小、历事少,有些乱了分寸,手上拿着盆,又觉得应当行礼,顿时踟蹰,像只热锅上的小蚂蚁。
    而且明明陛下在这,她却要撇开陛下先去服侍姑姑吗?好像于理不合。
    萧叡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是个傻的吗?”
    他大手一挥,说:“没事,给你们姑姑洗脚吧。”
    萧叡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看得怀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想他俩之间都赤诚相对多少年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脱了鞋,露出一双雪白如霜的双足,笋尖般的玉趾轻点水面,试了下温度,才慢慢地浸入了淡绿褐色的温水中。
    萧叡品评道:“你这双脚生得好,尖瘦纤柔,足弯、脚趾都生得可爱。就是略大了些。”
    怀袖不想和他说话,她可没觉得自己的脚好看,她小时候还光脚丫子满村跑,做小宫女时每日要走那么多路,脚板硬些才好走路呢。
    萧叡也泡完脚,在怀袖的服侍下换了寝衣,上床睡觉。
    怀袖悄悄躲到床最里面,萧叡也靠过来,从后面抱住她,问:“肚子疼吗?”
    说着,一只大手便贴上了她的小腹,手心发烫般,热气像一丝丝地透过皮肤渗进来,怀袖怪不自在地扭了扭,说:“陛下,怕弄脏您。”
    萧叡笑道:“这有什么的?朕又不是没沾过血污,没在泥里打滚过。”
    前两年有一回,怀袖两个月没来癸水。
    那时他还暗自想,这个狡猾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偷偷倒了避子药,处心积虑想怀上龙子?若是怀上了……那他认便认了。
    萧叡忍了大半个月,觉得这时候或许能够诊出来,叫御医把脉,问是不是有身孕了。
    怀袖讶然:“……奴婢喝了避子汤,何来的身孕?”
    她还想,莫非萧叡给她喝的不是避子汤?她还不想怀呢!
    萧叡:“你背地里换了药也说不定。”
    怀袖半晌无语:“奴婢没有。奴婢一直谨遵您的意思,每次都好好喝了药,一滴不剩。”
    萧叡:“……”
    最后御医也没诊出来,只委婉地说:“实在没有有喜的迹象……兴许日子还太浅。”
    过了几日,怀袖的癸水便到了,萧叡失望至极。
    萧叡轻轻给怀袖揉小腹,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想到前些时日那帮子想求娶怀袖的男人,又有些烦躁。
    他想,要么给怀袖一个孩子吧,皇子不行,在他立后有嫡子之前,不可有庶长子,但是公主可以。
    叫怀袖给他生个小公主,他的元阳给了怀袖,第一个女儿也由怀袖给他生,如此一来,怀袖应当就会满意了吧。
    萧叡等了好一会儿,还想怀袖应当会转过身,依偎在自己怀里,其他后妃女子都会如此,却听见平缓绵长的呼吸。
    萧叡轻声失笑,把人抱在怀里,也缓缓沉入梦乡。
    怀袖先前每月来癸水都会腹疼,这次却没有很疼,缓解了许多。
    她思来想去,觉得应当是萧叡给的那本《玉房经》的缘故,除了各种房中事,其中还有女子吐息内修的方法,能叫人安稳入睡,身体舒服,她近来每日睡前都会照着随意地练一下,确实睡得更好了,没想到连癸水腹疼也有减轻。
    翌日,萧叡天未亮便起身回乾清宫。
    参加殿试的考生们黎明时已入宫,待他到场,点名、散卷、赞拜、行礼,他亲自颁发策题。他亲自巡视考场,草草查看考生的卷案,若见合心意者,便暗自记在心中,至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送至考官处批阅。
    萧叡叮嘱道:“不以文辞骈俪雕刻,取究心经史性理之源流、礼乐农桑之务实者。”
    考官将初定好的名单交上。
    萧叡看后,稍作调整,点好三元。
    其中探花点的是江南考生尹景同,原是第八,因其籍贯与怀袖相同,萧叡多看了几眼,细细精读之后,觉得此人敦本务实,且尚算年轻,今年才廿七岁,还不到三十。他原就打算提一下寒门子弟,便将其名次提高,点了个探花。
    之后殿试放榜,邀众录取者宴于琼林苑。
    怀袖原以为她上回委婉推拒过,萧叡应当不会还带她去。
    没料到到了当日,张磐直接来请她。
    怀袖只得乘轿出宫,前往琼林苑。
    琼林苑在京城城西,与皇宫距离不算甚远,在顺天门大街。大门牙道,皆古松怪柏。有石原、榴园,樱桃园等。苑中筑华觜岗,高数十丈,上有横观层楼,金碧相射,下游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盈凤舸,更有繁花似锦,草木扶疏,多由南地进贡,茉莉、山丹、瑞香、牡丹、山茶等等,不一而足,一片锦绣。
    于此园,赐一众天子门生琼林宴。
    怀袖此时自然不在宴上,她正与相隔数墙的一座月池亭楼之上,乘凉赏景,隐隐约约听见丝竹雅乐传来。
    琼林苑非她地盘,还归不着她管。
    怀袖低头,见池中锦鲤欢游来去,百无聊赖地抛洒了一捧饵料,引得一群锦鲤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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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贵妃一直使人盯着怀袖的动静,午后便知晓她出宫了。
    崔贵妃觉得甚是不可置信:“陛下带她去琼林苑了?这带她去干嘛?她一个尚宫,不留在皇宫中看家,把她带在身边做什么?”
    崔贵妃心下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