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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身上,小孩子穿的是粗麻衣服,很是粗糙。
毫无疑问,这是季默几辈子以来家境最贫寒的一次。以往即使家里不怎么富裕的,也绝没有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
季默此刻没什么力气,就如小光说的“气血虚弱”,他决定静观其变。
过了一阵,草帘掀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的少年。
他看到季默醒了,闪过惊喜的神色,走过来将他抱起:“小南醒了?好点了没?”说着用额头来碰季默的。
凑那么近,季默无可避免地闻到他身上的汗水味,有些嫌弃地扭过脑袋。
“烧退了呢,葛郎中的草药的确管用。”少年高兴地说道。
“哥哥没那么多时间看着你,小南以后千万别去河边知道吗?掉下水多危险啊。”他又说。
季默看看他,点了点头。
“小南今天好乖!”少年看着弟弟白白的小脸,忍不住亲亲他的脸颊。
然后少年拿来一张硬邦邦的面饼,掰碎了泡在凉水里喂给季默吃。说实在的,季默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很勉强地吞咽了两口。
少年以为他大病初愈没胃口也不在意,自己把大半张面饼胡乱吃了,咕咚咕咚灌一大碗水,一抹嘴对季默说道:“哥哥去田里干活了,小南自己玩,千万别跑出去,听话啊。”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匆匆离去了,季默留意到他出门时特意给门扉上了栓。
安稳过了几日,季默也弄清楚这家的基本情况了。
这一家就兄弟俩相依为命,哥哥叫高北,父亲早年出门再也没回来过。娘亲再嫁生了嘉南,生产后身子没养好,不久就去了。
本来一家人日子过得还可以,可惜去年一场水患,嘉南的生父被大水冲走,高北抱着弟弟逃到山上才躲过一劫。洪水退去后,高北一人要重建房子,下地干活,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委实辛苦。
嘉南大了点自己会走路后,就老喜欢跌跌撞撞往外跑。前些天高北走时忘了上门栓,嘉南就自个跑出去,小孩不知危险,看到河里的鱼就去摸,便失足掉下去了。好在被洗衣的张婶发现,赶紧把他捞了上来。
尽管如此,嘉南夜里仍然发起了高烧,高北请来郎中给他看病,然后在床边守了一整夜。
季默摇了摇头,这高北自己不过才十五岁,在现代顶多是个高中生,正是青春肆意的时候,就已经背负起生活的重担了。
不过季默也明白,古人十四五岁结婚生子属于常规操作,穷人的孩子更是早当家,不比他上辈子生在富贵人家,有爹娘兄长庇佑,衣食不愁,每日里只需想着如何打发时间便可。
知道了这个家的窘境,季默想着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孩童,总该替高北分担一些的。可是他如今的小短手小短脚根本什么都做不来,而高北自从他上回落水后就怕了,每回出门必定仔细栓好门栓,中午必定回来检查一趟,再给他弄点吃的,无非就是原料不明的粗面饼和着一点野菜,对吃惯精细粮食的季默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吃糠咽菜。
“小光,你不是很厉害吗?想办法给我弄点能吃的来吧。”某日,季默实在受不了地说道。
“吾暂时不能离开汝身。”
“那我养你何用?”
“吾可滋养汝身,日常月久可改善汝之根骨……”
“哎,你别‘吾’啊、‘汝’的,以后请说‘我’和‘你’,要不然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听的头疼。”
“……”
“你说说,你现在可以为我做点什么有意义的?”
“吾……我有心法、丹方、阵法、器法等,共计九万九千部功法,可随你挑选。”
“九万九千部,好厉害啊!”季默感叹道。
小光在他脑子里扭动着转圈。
“所以呢?可以吃吗?”
小光停了下来。
季默的小短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忧伤道:“我只想吃个饱饭,这个愿望就这么难达成吗?”
“其实可以的。”小光左右扭了两下,“我的身体里有一小片田地,你耕种后就可以收成了。”
“谢谢,种下去再等收成,至少一两个季度,那之前我就先饿死了。”
小光左右晃了晃翠绿的圆柱形身体,就像人在摇头一样:“五谷只要七日就能长成,菜蔬通常是五日。”
季默这回是真心惊讶了:“当真?这么神奇?”
“当真。”
“倒是我小瞧你了,小光你是真的厉害,不是吹的!”他发自内心道。
“还好。”小光矜持地说,身体却诚实地扭动起来。
“那我现在就能进到你体内去吗?”季默问完,后知后觉发现这话似乎有点情|色。
“嗯!你进来吧!”
“……”
“你管这叫‘一小片’?”季默震惊。
“如今这片灵田还很小,等你到了金丹期,就可以扩充这里了。”
季默唯有沉默。
“种子有吗?”他问。
“你还不能种灵植,我眼下只能给你普通的种子。”
“普通的就行。”
片刻后季默看着躺在手里颗颗饱满的谷种,发现一个问题:他压根不会种田。
“我该怎么做?”
“撒下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