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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过了上元节,陆知安正是忙的时候,又有一些隐秘的事要做,等回家已经是晚上了,刚给楚玉回了信准备看会书再去请安,就有老太太屋里的人传信要让他去伺候。陆知安先是不解,后又哭笑不得,也罢,让母亲安安心也是好的。
    陆知安当晚直接在静雅轩住下了,期间陆李氏几次派人来看他,他也只当不知道,任由陆李氏开心。陆李氏果然欣慰的跟李姨娘说道:“看来我儿还是懂礼的,或是我误会了,罢了,下次楚玉再有书信给他,就不用递到我面前了。”李姨娘笑着应了一声道:“大少爷能谋善断,又有你在旁边,总不能出错的。”陆李氏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那楚玉身份低了些,又有些不好的传闻……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楚玉倒是看明白了,宁巧娘与她奶娘二人应当都没事,又写了个“探”字第二天再给他。
    陆知安这次没再回音,楚玉等得是百爪挠心,又要安慰宁芸娘,又过了几天,楚玉已经要睡了,忽的有人敲门进来。
    好在楚玉并没有脱衣服,见人面生不免多问了几句,那女人只说是大爷让她带楚玉过去的,其他的怎么问都不开。眼见越走越偏僻,楚玉停下脚步转身就要跑,被那女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饶是如此,也让楚玉疼得脸都白了,她讪笑道:“我忘了我屋里的炭火还没熄呢,要是着火了就麻烦了,我先回去熄火。”那人充耳不闻,只拽着她往前走。又走了几步,楚玉捂住肚子唉唉叫道:“我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我要上茅房!你知道哪边有吗?要不你先带我去呗,不然等下拉到裤子里糗大了不说还很臭,清洗也不方便……”
    那人被楚玉念得烦了又觉得有点恶心,直接转头道:“大爷让我来接你的,你跟我走就是。”楚玉这才长出一口气道:“那你不早说,吓死我了!”那人无语,明明一进你的门就跟你说了。
    等从一个偏远杂院出了门,外面等着一辆带舆(车厢)的马车,楚玉和那女子上去后,马车踢踏踢踏开始缓缓移动,又渐渐地加快了速度,直至开始小跑起来。
    楚玉方向感不好,马车里又抖得慌,等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楚玉在车厢里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下了车。
    入眼的是一间极普通的一进四合院,马车直接驶了进来,楚玉四下看了一眼,便被人请进了一间房。
    房间很大,被一扇木制八开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楚玉刚进去,便从里面转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拿着盆,盆上搭着一张汗巾,正是宁巧娘的奶娘周氏。
    周氏一见楚玉,便急忙把盆放下,在身上擦了擦手道:“原还在想着是哪个大菩萨救了我们,却没想着是楚小娘子。”说着就要下跪,她醒来便到了这里不得出去,宁巧娘又昏迷着,没个人说话,既担心宁巧娘的身体熬不住又担心以后的日子,这几天很是难过。
    楚玉忙扶了她道:“宁巧娘呢?可还好?”
    周嬷嬷抹着泪道:“二姑奶奶现下已经好多了,只人还昏睡着未曾醒来,大夫说总在这几日。”
    楚玉便转过屏风去,宁巧娘正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一张脸惨白又透着一丝不健康的红晕,楚玉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有些烫,便问周嬷嬷道:“有些发烧了,可曾用药了不曾?”
    周嬷嬷点点头道:“先前喂了药,二姑奶奶没意识喂不进,用调羹硬灌了些,衣裳便弄脏了,我刚给她擦了身子。”
    楚玉道:“用酒来擦吧,地上也泼些水,到底点着炭盆,燥了些。”
    周嬷嬷应声后便去把刚才的盆端了进来洒了些水在地上。
    楚玉对她道:“你家里人都好,宁小公子给了丰厚的安家银子,你也不必挂心。”
    周嬷嬷道:“小公子做事总是那么厚道,既小娘子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二姑奶奶现下也离不开人?”
    楚玉道:“经此一事,你们怕是不能再在这江宁府呆着了,可有什么打算?”
    周嬷嬷给楚玉搬来了一根绣凳,坐在床边给宁巧娘掖了掖被子道:“我先是没什么头绪,只想着能护着两条命便不错了,如今见着了小娘子,倒是有个想法,二姑奶奶的外翁是在东京(开封)的,若是能投奔他,倒也有了个去处。”
    楚玉摇摇头道:“你与宁巧娘之事总是会传到他那边去的,若是由此走漏了风声,让曹家知道,便是白费了这一番功夫。”
    周嬷嬷一想是这么回事,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巴巴的看着楚玉。楚玉摇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或许问一问这屋里的人,他们总是比我多知道一些的。”
    周嬷嬷问道:“这可是小娘子的人?”
    楚玉道:“我哪里来的这么大能耐,这屋里的人随便拧一个出来都比我强。”说罢站起来道:“时辰也不早了,嬷嬷早点休息,说不得明天宁巧娘就醒了还得你伺候着呢。”
    周嬷嬷点头,送了楚玉出房,楚玉现在门口对她道:“我掺和在里头的事你别告诉她,免得她心里难受,有机会我会告诉宁芸娘,你们若是有了什么打算,也知会我一声,免得以后断了联系。”
    周嬷嬷道:“这……不是让我们做了这不义之事吗?”
    楚玉道:“宁巧娘还小,心性不稳,若是让她知道我看见了她如此狼狈的一面,怕是会难受,不说也罢。行了,不用送了,你好生安歇吧,以后怕是不能常来见你们了。”说罢便出了屋子去了前院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