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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他一开始还是脱口而出一个“杀”字?
不过是看到楚玉心中愤恨,想要将人除之而后快。
在这个庄子上,郭蒙与何大几人就是第一阶梯,统治着下边一众人等。
而楚玉,便是超过了这个阶梯的特殊阶层。
她掌握着庄子上的绝大多数人的生死大权。
权利如果不受制约,人性中最阴暗的一面就会被无限放大,人就会从人,变成魔鬼。
楚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钟府大火,还是陆知安入狱?
或者是更早之前,在看到人牙子买卖的时候?
恐怕她自己也说不清。
刘仁明府上的大火,关大丫之死,她还可以自我安慰,道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下看来,她已经在慢慢转变而不自知。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她居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当初一心一意想要找寻回家之路的人,在这京城繁华之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楚玉慢慢蜷起身子,一只手压在眼帘。
可是她现在连哭也哭不出来。
她将楚玉弄丢了。
不知不觉,楚玉闭着眼睛睡着了。
有松鼠好奇地抱着果实在不远处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她,似乎在思索要不要靠近来。
忽然,这停住不动的人动了一下,将那松鼠吓得忙抱着果实跑了。
也不跑开,就躲在树上,透过隐约的树枝往下边看。
见那人慢慢坐直,随手耙了耙头发上干枯的小草,又抱着双腿看着天边沉思。
“切。”
一声低吟响起,带着说不清的嘲讽。
楚玉抹了两把脸,又站起身,再也不停留地往山下而去。
山脚处,郭蒙正蹲在一颗树下找什么,听到楚玉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看着她,见她步伐悠闲,脸上带着笑,与往日并没有两样,才稍微放下心来。
“郭爷在这里等我?”
郭蒙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旁边被挡住的小竹篮,里边已经满是野菜,“英娘喜欢这些个东西,正好空着,便顺手采了一些,够她吃几天了。”
楚玉揶揄地笑了一下,见郭蒙满脸的不好意思才又问:“小子文哪里去了?怎的今日没见着他?”
邹子文这孩子往日黏她得紧,今天她到了庄子上居然没见着他人影。
“他说有点事情要处理,已经两天没来庄子,我与他在城门口就分开各走各的。”
“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不用那么操心,”郭蒙安慰她,“他做事一向有分寸,又有武艺傍身,不至于吃亏的。”
楚玉一想,也是,邹子文的武力值可比她高多了,便也放下心来往府邸而去。
郭蒙提着篮子跟上去:“如果英娘问我,我要不要跟她说?”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担心英娘去将那人的小东西给剁下来?”
郭蒙无语:“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好歹我也是个男人,你这么口无遮拦的,传出去多难听。”
楚玉毫不在乎道:“行,下次我一定注意。”
郭蒙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下次”。
等俩人到了府邸,就被高婶子带到了旁边的下人房。
楚玉独自一人进去,看到不大的房间里坐着两个女人,那小孩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方才见过的婆子正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小姑娘的后背,轻声哄着,楚辞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正在绣花,见了楚玉进去,她立马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轻轻喊了一声。
楚玉微一点头,让几人先出来,以免说话吵着那小孩了。
几人也不走远,就站在屋外,高婶子让一个丫鬟搬了椅子过来,楚玉坐下后问那婆子:“她身体怎么样?”
那婆子黯然道:“虽然已经退了烧,只是错误已经酿成,这小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楚玉揉揉眉心,正想着将这小孩安置到那里,就听楚辞道:“主子,我想收养这个孩子。”
楚玉将手放下,看着一脸坚毅的楚辞,问:“你是在可怜她?”
楚辞直视着楚玉的眼神,坚定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主子可能还不知道,因着以前主母不喜,给我下了重药,我并不能生了。”
“所以呢?”
楚辞也是刚才想到要收留这个孩子的,她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楚玉还在追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疑惑地看着楚玉。
“楚辞,这是一个孩子,不是一朵花一棵草,你要为她以后的人生负责,小孩子不是添一碗水她就能自己咕噜咕噜长大的,为人处世,道德品质,这所有的事情都将压在你一个人的头上,况且这孩子的事情在庄子上已经传来,其他的人会怎么看她?我或许可以禁止别人谈论,可是人心是压不住的,有一天她被孤立欺负了又怎么办?”
不仅是楚辞愣住了,连外边不远处的郭蒙都有些惊呆。
养孩子,好像真的很难?
第325章 永远不会改变的
楚辞一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这孩子可怜,自己又是独自一人,两母女在一起,或许能好好地将日子过下去。
楚玉看着楚辞有些迷惘的眼神,又道:“你现在还年轻,一辈子那么长,或许有一天还能遇到一个可以让你托付终身之人,那这孩子又当怎么办?若是男方能看在你的面上善待她也就罢了,若是不喜欢她,你夹在中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