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只缘身在此山中
能住进驿馆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这驿馆不但庭院宽,风景别致优美,房间也大而精巧。
像赤若绝这样的地位,住的房间有一个正厅,一个侧厅,在侧厅左手边才有一个寝室。
慕轻歌在正厅和侧厅都没看到赤若绝,便去了他的寝室。
她进去他的寝室的时候,赤若绝正坐在寝室里的一张精巧的小圆桌静然的洗着茶具。
即使是洗茶,一股飘然的茶香也扑鼻而来。
慕轻歌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松松的一屁股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赤大哥泡茶还是如此讲究。”
赤若绝今天眼睛没有缚着带子,一双眸子冷淡疏离又带了一丝鹰一般的锐利。
他淡淡的瞟了她翘起来的二郎腿一眼,一边浮茶去涩,一边道:“你在珏王府也是这个德行的?”
“是啊,怎么了?”慕轻歌见桌面上有几样点心,随意的拿来尝了一块。
“你好歹也是皇家儿媳,当真能如此随意?”赤若绝将滚烫的开水倒进洗好的茶里面道。
“珏王府没什么可没有那么多规矩。”慕轻歌笑眯眯的,拍拍手指上沾着的糕点屑,“就算有规矩,那我说的话也才是规矩。”
“话说得挺好听的。”赤若绝不置可否,“容珏呢?”
“王爷是我的规矩。”
赤若绝端起茶壶倒茶的动作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眼角看着她说那句话时如画的笑靥,眼底复杂。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赤若绝倒了两杯茶,点点桌面,让慕轻歌自己来端,“你不是那种听命与人的人。”
“那是。不过也要看人的,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这是听命于让人啊,我只是听从于自己的心而已。”慕轻歌自然的说着这些话,然后自在的端起精致的青玉杯子,啄了一口茶,只觉得口中盈香,余味回甘,“好久没喝过泡得如此清冽的茶了。”
赤若绝唇角翘了一下,也不答。
“不过,赤大哥,你这桌面上的糕点和这茶相比,就显得有些无味了啊。”方才吃了一块糕点,她便不想再动了。
赤若绝不置可否,见她喝完一杯自己自动自发的倒茶,一边喝一边赞叹,眸子格外的沉静。
慕轻歌连续喝了小小的三杯茶,便问赤若绝:“赤大哥,你叫我过来,可是有要事?”
“没要事不能找你?”
“也没有。”慕轻歌笑道:“就是,没要事找人不像是你的作风而已。”
“你倒是了解我。”赤若绝瞥吊着眼皮看她,声音淡淡道:“我们应该快要回去了。”
“回啻刖国么?”慕轻歌放下杯子,有些不舍的问。
“来了的时间比意料中还要久一些了,自然要回去了。”赤若绝道:“况且,赤苍莽出事,天启至今不能给一个交代,两国之间摩擦一日比一日多,都影响到两国的边疆防守了。”
“消息传得那么快么?”
“快么?”赤若绝撇嘴摇首,“这个世上的信息传递,比你想象中要快很多,况且赤苍莽可是啻刖国大王子,他出事,啻刖国很多人定然会咽不下这一口气的,父皇也早已责令我们回归了。”
“赤大哥,好久没和你细聊了,其实说真的,你觉得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奇怪不?”
“你认为呢?”
“我认为当然是怪啊!”
“你奇怪的应该不是赤苍莽为何会死,而是你和红翎公主出事的事对吧?”
“还是赤大哥了解我!”慕轻歌和赤若绝聊天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轻松,而又无话不谈,“我觉得这是太蹊跷了,怎么都想不明白。”
“有什么好不明白的,这件事是诡异。”赤若绝指尖点着杯沿道:“但是,也不难猜透。”
“怎么说?”
“就是别人不想让你知道,不想你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啊!”
“我知道,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慕轻歌很困惑,“那天是你就我们的,我们从哪个方向出来你应该也能猜得个大概,但是为何就没有一丝痕迹呢?”
赤若绝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问:“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和这个必要?”
“想不出。”慕轻歌挠挠头,想到红翎公主的变化,轻声猜测了一下,“难不成是……皇上?”
“我也答不出,不过,有些事情,只要好好观察,总会有明白的时候的。”赤若绝不咸不淡的道:“有一句话不是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么?”
慕轻歌白了他一眼,“你说话又开始变得高深起来了。”
赤若绝笑了一下。
两人静了一下,各自喝了两杯茶,赤若绝眸子闪了一下,问“……歌儿,我这次回去啻刖国,我们恐怕很难再见,你如今的情况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觉得不甚好。”
“我还可以应付。”
赤若绝很没好气,“我知道你所谓的应付是因为有容珏,我的意思是,如果哪一天你和容珏闹脾气,你连娘家都没得回。”她娘家没有人真的疼她。
慕轻歌没想到赤若绝说的是这个,有些尴尬,“这个……赤大哥你想得太多了啦,这些事以后来了再说。”
她总觉得容珏那样的性格,能跟她闹多大的脾气才怪呢!
“本来我还想我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回去啻刖国的,看来我是没必要问你了。”
慕轻歌正要倒茶,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道:“赤大哥,谢谢你,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先别说我已经成婚不能离开,即便没有成婚,我到底也是天启人,我去啻刖国算什么事?”
而且,她现在是珏王妃啊,跟啻刖国的一个王子去啻刖国,这意味什么,她非常清楚。
赤若绝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里的水,里面水波晕开一层又一层,“或许,我应该早两个月来找你的。”在她成婚之前,或许就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慕轻歌以为赤若绝是舍不得她,她也忍不住叹息,“是啊,我们好不容易见面,这一别,也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见呢!”
“你也不用太伤感,在我回去之前,我们应该还能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