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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薛蟠刚刚说完,就见书灵处冒出一阵金光,将自己笼罩在内。金光刺目,薛蟠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爷,我们已经将这小子逮住了,您说怎么办?”
    薛蟠突然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有些熟悉,便睁开了眼睛。
    正午,太阳正好升到半空,阳光晒的人身上有些暖。
    薛蟠抬头向太阳看去,浓烈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疼,薛蟠抬手遮了遮眼,双目被阳光刺的有些发红,流下泪来。
    “爷,您怎么了?”之前的声音又问道,也不等薛蟠回话,直接朝其他小厮喝道:“没看见爷被太阳晒到了吗?快拿伞来,给爷遮着!”
    待其他人将伞找到,这人一把将伞抢了过去,殷勤地给薛蟠撑上,挡住阳光,谄媚的叫道:“爷?”
    薛蟠将手放下,也没睁眼,直接朝旁边轻踢了一脚,“将伞收了,爷哪有那么娇弱?”
    “哎呦!”旁边的人夸张的呼了一声痛,连忙将伞收起,絮絮叨叨的念道:“小的不是怕爷您被晒着吗?爷,您现在好点了吗?这小子已经被咱逮着了,不怕他反了天,要不然咱先回去歇着?”
    薛蟠方才睁开眼,向他看了一眼,果然是福儿。
    不过这福儿,比自己最后见到的福儿,年轻了很多,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薛蟠眼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好悬给忍住了。
    薛蟠看着面前被一根麻绳捆着的人,看着陌生,仔细想了想,全无半点印象。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香菱的“爹”,那个拐子。
    薛蟠迫不及待想回家去,看看母亲和妹妹,却又有些近乡情怯,迈不动脚步。
    薛蟠看了拐子一眼,还是决定先把这事解决好再说,以免又生波折。
    “先不忙回家,将这人押送官府,请官老爷给咱断一断案子!福儿,带路!”薛蟠说着,带着一群仆从,拉着拐子,浩浩荡荡的向官衙走去。
    到了官衙,薛蟠有些腿软。
    薛蟠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现在自己还没有犯案,是清白的,才勉强撑住了。但是腿还是有些软,只能靠在身边的福儿身上。
    “爷?”福儿小声询问,薛蟠给福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福儿看薛蟠有除了脸色苍白以外,没有大碍,以为薛蟠刚刚被他们几人捉人的情形吓到了,也不再吱声,只是站得更稳着,让薛蟠靠的更方便些。
    薛蟠借机对福儿道:“这人不单单是一女卖两家,还是个拐子,这女孩是他拐卖的,不是他女儿。”
    有小厮去敲了登闻鼓,不一会儿知府刘弘大人带着一帮衙役已经上了堂。
    前一世,这应天府知府将自己打死冯渊的案件拖了一年都未定案。在自己家的权势威压之下,能做到如此地步,虽然不算是个清官,还算有些良知,不是个草菅人命的官员。
    薛蟠和福儿拖着拐子进入公堂之中,其余小厮就在门外候着。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知府刘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堂左右两边的衙役使劲用手中的水火棍捣在地面上,口中喝道“威--武--!”
    薛蟠双腿颤了颤,也不强撑,直接跪倒在地上。
    薛蟠用手狠狠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外侧,疼的一个激灵,挺直了身子,到底稳住了,面上强装镇定。
    福儿松开拐子,跪在薛蟠身侧后方,他身为薛家世仆,并不怕官,直接开口回禀。
    “大人,小人是薛家仆从福儿,这位是小人的主子,现任薛家当家人薛蟠。”福儿说完后,抬头看刘知府的反应,看见刘知府有些惊讶,知道刘知府明白自己是何许人,才指着地上被绑着的人,说道:“这被缚者,是一个拐子!他自称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一岁,要卖给我家公子为婢女。我家公子看那女孩可怜,也同意了,已经给了银子。本来公平买卖,合情合理,但是突然有一家人跑了出来,说这个拐子将女儿也卖给了他家!因此,我家公子详细的问了那个女孩的情况,方才知道,这个人不是那个女孩的父亲,原来是一个拐子!我家公子去寻这拐子,才发现,他欲卷了两家的银子,逃往别处。因此,将这拐子捉来。如今,我家公子来状告这个拐子,其一,拐卖人口,其二,一人卖两家,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薛蟠看了委顿在地上的人一眼,果然,这人就是那个拐子。
    “堂下那人,你姓甚名谁,他说的可对?”刘知府对着拐子问道。
    拐子挨了一顿打,对薛蟠那是又恨又怕。自己的女儿雪萍如今在薛蟠手中,自己不是她的亲爹,这个不容抵赖。但是承认自己是拐子,那就是大罪。
    他脑子转的也快,“大人,小人叫杨四旺,的确不是雪萍的亲爹,不过也不是拐子呀大人。小人膝下无子,本想养个女儿,以后招赘个女婿,为自己养老送终,就从别人手中买了雪萍。后来,这生活不下去了,才将女儿卖了,望大人明察。”杨四旺不住口的叫冤。
    原来香菱在拐子手里的时候,名字是雪萍呀!薛蟠暗思。
    萍,没有根,流落到哪就是哪,雪天的浮萍,更是几乎活不下去。
    从英莲到雪萍,从香菱再到秋菱,她这一生,名字变来变去,可变换的何止是名字?还有她的人生。
    而她人生的一部分苦难,是自己给予的。
    这一刻,薛蟠突然对香菱,很心疼。对自己,很自责。
    薛蟠想这么多,不顾是一瞬间,只听见旁边传来福儿的声音。
    “既然想当做女儿养,那么你平日就非打即骂的?”福儿嘲讽的说道。
    “我养女儿,想怎样养,就怎么养呀。”杨四旺无赖的说道。
    “你,你……”福儿被堵得哑口无言,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薛蟠瞪着杨四旺,眼中几乎冒出火来!为香菱,也为自己。
    如果不是这拐子一女两卖,上一世自己何至于打死冯渊,惹上人命官司,最后被砍头?
    如果自己不死,那么自己母亲和妹妹怎么落到那个地步!
    这拐子,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薛蟠不迁怒香菱,已经算是好脾气,对杨四旺却是恨极了。
    薛蟠蹦起来,照着杨四旺身上,就踹了两脚,将他踹翻在地。
    大堂上顿时一片混乱。
    两边的衙役将他拦住,他才停下来,重新跪了下来。
    “大胆,再敢咆哮公堂,将你一起压下去治罪!”刘大人在堂上一敲惊堂木,威严的说道。
    薛蟠跪在地上,有些后怕,冷汗都出来了。
    薛蟠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难道你还想重复上一世的道路吗!
    现在自己要想个法子,第一是惩治了这个可恶的拐子,第二是将香菱抢到手中。
    他和冯渊两家争香菱,不出意外,应该是自己能得到香菱。不过,这样的作为难免显得薛家仗势欺人。薛蟠并不想留下这样的把柄。
    这一世,薛蟠并不打算纳了香菱。
    女儿皆苦,他负担不起香菱的人生,因此,不打算招惹她。
    这一世,他打算尽全力搏一搏,看能不能娶到自己真心钦慕的女子。所以,在她嫁人之前,薛蟠想,自己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但是将香菱让给冯渊,薛蟠不愿意。
    薛蟠纵然不打算纳香菱,但是上一世自己毕竟真心喜欢过她,如今虽然没有了男女之情,但是多年相处,他对香菱还是有感情的。他希望香菱能和自己妹妹一样,以后找一个好的归宿,能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嫁人为妻。
    而冯渊不是良配!
    冯渊家中只有薄产,这先不说,他还酷爱男风,很难说对于香菱是什么想法。
    冯渊如今都十八、九岁了,香菱才十一岁!上一世,自己抢了香菱,也是让她在妹妹处做了好几年的丫鬟,等她及笄后才收房的。
    而且冯渊抢香菱,是要纳香菱当妾!薛蟠为了香菱,都不打算纳香菱当妾,哪肯让别人纳她为妾!
    综上所述,冯渊家穷,爱男风,恋童,让香菱做妾,而且不经打!
    无论那一条,薛蟠都不会将香菱让给冯渊。
    那么,就要想个法子,合情合理的,抢到香菱。
    冯渊的这些缺点,都不是合情合理的理由。别人听了,只会说一声,男人嘛,很正常!自己非要拿这些缺点去抢香菱,只会让人觉得自己霸道。
    刘知府已经着人去传唤冯渊和香菱了,自己如果能在冯渊来之前,找出理由,搞定刘知府,那么,自然有刘知府说服冯渊,省的自己和冯渊纠缠。
    薛蟠将《红楼梦》书中,香菱之前的经历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一个自己可以利用的理由。
    薛蟠想通后,郑重的给刘大人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大人,草民刚刚有些一时冒犯,已经知道错了。不过草民有事要禀报!”
    “小公子有话请说?”刘大人想起这是薛家的公子,回想自己刚刚也有些太严厉了,就亲切的问道。
    “大人,关于被杨四旺拐卖的那个女孩雪萍,草民有话要说。”薛蟠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草民所料不差,这女孩,应是草民通家之好的女儿,是我的世妹。我那妹妹,是我那伯父的独生女儿,从小也是娇养长大,不料五岁那年花灯节被人拐去,草民家中当时也帮着寻了一阵,却遍寻不着,这才作罢。我那伯父思女成疾,病了一场,差点丢了命,后来出了家,我那伯母至今还在盼着我妹妹有一日能够归来!至于我那妹妹眉心中原有一个胭脂记,米粒大小。恰巧这雪萍的眉心处也有这么一个胭脂记!且年龄也合得上,不过是她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为了我那妹妹的名节,草民才想着,先不声张,悄悄将雪萍先买下来,寻到我那妹妹的母亲,让她来认认,如果雪萍真的是我那可怜的妹妹,也算是了了我伯父伯母的一桩心愿。谁知,这拐子竟做出一女卖两家的事情来!往日对雪萍也不好,经常打骂,草民心中可怜我那妹妹,一时义愤,才对他动手。”薛蟠颇有些愤恨的说道。
    “竟还有这种事?”刘大人惊讶的问道。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薛蟠神情真挚的望着刘大人,“我那伯父的姓名和所住地址,草民惧都知道,为了我那妹妹的名节,在大堂不便说出,草民可以写下了,呈给大人,供大人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