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前面的都让开！别挡道！”
    几个救护人型推着担架小车，在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区域过道快步前进。
    担架车上的人身上盖着一层白被子，面上戴着氧气面罩，头发用塑料袋盘了起来，从侧面看去，不太容易辨认。
    血液染红了白被子的边缘，漫出的血滴顺着担架车的边缘滴下。
    看上去车上的人伤得很重。
    当然，没有人知道被子下遮掩的手是否捏着两个血包。。。
    “喂，你们！”
    她们冲过了入口登记处。
    负责登记的两个人类登记员刚想将她们追回，却看见身边持枪警戒的战术人形对此视若无睹。
    他们不敢再有动作。
    这几个杀神在不久之前，可是开枪打死了四个插队的人。
    她们都不拦的人，他们两个怎么敢拦？
    片刻后，女记录员问身边的男登记员：“刚刚那车上的是什么人啊？”
    整个基地，或者说管制区，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类屈指可数。可是她记忆里的那些重要人物都已经做过登记，进入避难所了。
    “我觉得，刚刚的那个。。。好像是司令？”
    “啊？”
    女登记员惊呼一声，接着本能一般的给了男登记员一记耳光。
    这时，那些闻声盯向他们的战术人形们收回了视线。
    “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女登记员忌惮地看了那些战术人形一眼，又低声对男登记员怒道。
    男登记员吃痛地揉了揉脸，倒也不反驳。
    “汪——”
    突然出现的狗吠声把这两个登记员吓了一跳。
    寻声望去，他们看见了两条狗，两个女孩和两个男人。
    他们缓缓而来，和刚刚冲过去的担架车截然相反。
    等等，那两个男人。。。为什么拿着霰弹枪和防暴盾牌？！
    “你好，这是司令给我的身份证明。”
    令女登记员讶异的是，那两个女孩的其中一个是话事人，而她正在和那些冷酷的女机器人进行交涉。
    天啊，有一个女机器人向她敬礼了！
    这女孩，明明看上去年龄不大，却异样的成熟，而且身份也不低？
    该不会。。。
    女登记员对女孩的身份猜测着，还没一会功夫，她都想到她会不会是司令的私生女了。
    “嗯？他们必须要登记一下？好的，那么，不知在哪里登记？”
    眼见着自己的职责来了，女登记员赶忙迎上去：“您好，请问您要登记是吗？”
    “不是我。你帮他们登记一下。”
    “好的。”
    女登记员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本速记本和一支笔，准备为登记信息提问。
    见状，阿尔法回头看一眼艾伯特和米勒，问道：“你们懂俄语吗？”
    两人摇摇头。
    “我学过英语和法语。”闻言，女登记员略带些骄傲地提了一嘴。
    同时，她指着自己的男搭档说道：“他学过德语和西班牙语——不知道他们二位说什么语言？”
    还不待阿尔法回应，她就又补充说道：“当然，如果是其他语言，或者不方便的话，我们这还有多种语言的登记表，可以让他们自己填。”
    ——
    登记处之所以会区分语言，是因为管制区有不少公民原本是来自外国的移民。
    他们或是流窜在境内的黑户；或是因丢失了护照而无法归国的滞留者；或是因战事的残酷而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或是取得了这个国家的国籍，却没有受到这个国家保护的流民。。。
    在塌缩液造成毁灭性的灾害后，新苏联的多条“运输生命线”被塌缩液红区截断。
    许多地区在被感染区包围的情况下，断绝了与外界联系数个月。。。之后，正常的社会秩序彻底崩溃。
    在那些硬化皮肤足以抵御枪弹的塌缩液感染者的威胁下，地区的军队尚且自顾不暇，又有谁会去在这混乱之中，搭理这些被排斥的异乡人呢？
    总之，无论他们过去如何，这个新成立的管制区——过去的基地，都没有成见、不带歧视地搜索、聚拢并接纳了他们。
    当然，他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服从“那一位”至高无上的命令，去学习、服务、工作。。。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心思，否则，被击毙是他们最好的下场。
    ——
    万千思绪在女登记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而与之同时，她面前的女孩子也做出了决定：“那行，麻烦你拿一张中文的，一张德语的，一张英语的表格过来。”
    “好的。”
    女登记员麻利地在自己的岗位上放着的一堆文件中翻找，不一会便抽出三张表格，接着又从文件夹上抽下三支盖帽的笔，递交给阿尔法。
    阿尔法让艾伯特他们自己填，然后他帮百合子填了一下表。
    ——————
    耽搁了一会时间，阿尔法等人总算通过了登记处，进入了地下避难所。
    阿尔法没急着去找67，因为在此之前，67在急救车上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找出地下避难所内的间谍，当场击毙。
    “之所以会让你来做，是因为他们对我的人手熟悉并有了戒心。而且，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知道为什么我要受这一枪吗？我就是要放出我已经命危的讯息，让他们麻痹，让他们更轻易地暴露自己。”
    这是67的原话。
    为此，她还交给阿尔法五组，共三十发左轮子弹，颇有些赐尚方宝剑的意味。
    可是阿尔法没有必要为她办事啊。。。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间谍，为啥要他去杀间谍——咱们就说报酬呢？
    当阿尔法很务实地找67要报酬的时候，她才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并答应他，只要能揪出间谍，她就告诉他一处尚未被挖掘的“晶矿”的位置。
    什么是“晶矿”？
    现在市面上交易流通的，被称为“钻石”的能量晶体，就是产自其中。
    “保守估计，能产三万枚‘钻石’，那里矿质较软，你只需要在钻头上装一枚‘钻石’，就足够你开采的了——很划算不是么？”
    正如“钻石”能称呼质地坚硬的碳元素结晶一样，这种能量结晶的硬度同样可以用于工业——当然，它们更多时候被用于简单的供能。
    三万的钻石，如果开采成功，就是六十万的资金，哪怕只是个假消息，也值得阿尔法去试一试了。
    当然，他是以“奉命行事”的口吻答应的。
    “放心，并不需要你多费心做什么，汤姆逊会协助你的工作。到时候，你只要拿到肃反名单，趁那几个家伙不注意，给他们一枪就行了。”
    总之，他现在要先去找到汤姆逊。
    “或许我让你们拿上这些装备是个错误，它们太显眼了。”
    走在地下避难所一层的过道，阿尔法发现，道边有两个似乎是在检修什么管道的工人一直看着他们——尤其是艾伯特他们。
    也是，两个人都拿着防暴盾和霰弹枪。有他们这个聚焦度，别说是找间谍了，人家看见他们就避老远的了。
    “吼——”
    阿尔法正想让艾伯特他们把霰弹枪和防暴盾牌交给自己，收在空间里的时候，突然，他身前的两条军犬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咳呃——”
    场面过于血腥。
    只是短短的几秒内，那两个工人就被军犬扑倒并咬断了脖子。。。
    阿尔法恍了一下神，才渐渐反应过来。
    不，他们不可能是工人，军犬不会在没有他的命令的情况下随意攻击人。。。
    那么，间谍？
    “啪，啪”
    清脆的掌声，以及突然出现的汤姆逊佐证了这一点。
    “你就是司令让我协助的临时长官？看来，你的能力比我预计的更出色一点。”
    “汤姆逊。。。他们是间谍，没错吧？”
    又见面了，汤姆逊。
    阿尔法握了一下自己别在裤子上的左轮手枪，慌乱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
    狗子们，千万可别咬错人了啊。。。
    “不错。”
    汤姆逊注意到阿尔法握枪的小动作，稍稍改正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不过，他们只是两颗试探风向的废子。”
    “废子？”
    “只是抛出了鱼钩，就钓上来的小虾小鱼而已，不必在意，跟我来吧，剩下的，我的人会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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