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咔嚓！
    只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皇帝摔了刚到手的茶杯，“朕待你不薄！”
    秦子珺起身，直直在皇帝面前跪下，“父皇，儿臣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请父皇成全。”
    “成全？”皇帝微眯着眼，“朕哪次没成全你？为了你，朕连林元帅都闹崩了！你什么时候成全朕一次？”
    “儿臣知道。”秦子珺又道，“早年回京都前，儿臣也想争那个位置，为了自己，为了大殷，可是废了腿之后，儿臣便再没有想过，遇到了离玥，儿臣……”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你的腿都好了！儿子也有了！凭什么还不要？”
    “儿臣有前二十三年的荣耀，都是父皇给的，儿臣愿意为大殷做一切事情。”秦子珺笑着，“可二十三年后，儿臣的一切都是离玥给的，儿臣不想她受委屈，只想爱着她，护着她，相信儿臣，儿臣定会好好辅佐兄弟，不管父皇最终选的人是哪一个。”
    皇帝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看看人家大齐！抢破了脑袋要当皇帝！
    再看看他们大殷？早年还好，可到了如今，一个个都没那个心思了。
    那皇子们比什么？比儿子！
    有一次皇帝觉得自己的儿子们有点安静，也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于是便问了有话直说的二皇子康郡王。
    结果康郡王一句话，差点没把他气吐血，“父皇，儿臣等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六弟了，所以我们比儿子！”
    第300章　一生有她足矣
    “比儿子？”皇帝当时都是懵的，“比什么儿子？”
    康郡王实话实说道，“六弟还没有孩子，儿臣想，儿臣们会有很大优势！”
    合着你们比不过自己的兄弟，就让儿子比！
    记得当时皇帝有些生气，还训斥了康郡王一顿。
    皇帝和秦子珺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皇帝也从短暂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突然眼前一亮，大齐！大齐的下任储君不就是皇长孙么？
    可是很快，皇帝又狠瞪秦子珺，“你不愿意，不代表你儿子也不愿意！”
    非说小王爷天生体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你就不怕朕废了你？”
    “父皇。”秦子珺头一低，额头便碰到了地上，“儿臣不孝。”
    “你……”皇帝一惊，起身就去扶他，“你起来！”
    可是这一次，秦子珺是铁了心的要跟皇帝摊牌说清楚。
    因此，皇帝急着扶了一下，却发现秦子珺一动不动，怎么也扶不起来。
    “父皇，有些事本来想过段时间再说，既然父皇问到了，那么儿臣也跟您交个底儿，儿臣无意于皇位，可又不想辜负了父皇的厚望，更不愿让大殷失望。”秦子珺没有多做掩饰，说得坦白，“因此儿臣只想做辅臣，求父皇成全。”
    皇帝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有了人选？”
    “是。”
    “谁？”
    四目相对，秦子珺脱口而出，“十一弟！”
    皇帝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不行，十一太小，才一岁多！”
    “可是父皇，培养一位储君需要多久？最慢，也不过二十年，足够了！”
    “我……”
    秦子珺打断了皇帝的话，“父皇，当初您中毒的时候，离玥给您服用了圣水，别说是二十年，只要您好好的，再活四十年也不是不可以。”
    “圣水？”皇帝更为惊讶，他从来就没听说过圣水的事。
    秦子珺不可能把风离玥的秘密都交代出去，“父皇，离玥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我尊重她，就如战痕一样，父皇您也知道战痕的不同，不是么？”
    皇帝再次沉默，他突然后悔来珺王府，简直就是自己找刺激。
    “你九弟，十弟也不大，为什么一定要十一？”皇帝又问，“以后可能还会有十二十三。”
    “父皇可还记得，慧贵妃生十一弟的时候，难产？”
    “记得。”
    秦子珺又问，“那父皇可记得慧贵妃难产，是谁出手相救的？”
    “离玥！”皇帝手握成拳又松开，最终靠在椅背上，“你是想告诉我，十一也用过圣水？”
    “是。”秦子珺坦白承认，“不止十一弟，还有慧贵妃，都受到了圣水的影响，因此慧贵妃如今身子才没有任何毛病，而十一弟也比同龄孩子成长得更快，学东西也更扎实。”
    得秦子珺提醒，皇帝也意识到，十一皇子自从出生后，就没生过病！
    御医院的御医曾经与他说过，慧贵妃和十一皇子的情况，实在出乎预料，可称之为奇迹！
    现在秦子珺这么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没有风离玥，他还有什么慧贵妃？有什么十一皇子？
    “子珺，我一直以为，我的时间不多了。”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得知自己中毒，被你们救了之后，我有一阵子就想过，我该早点把储君定下来，若真有一天出了意外，有你在，大殷也不会有事，我也算是对得起祖宗基业。”
    “有离玥在，父皇您定会长命百岁。”秦子珺又道，“大齐皇帝命悬一线，也是离玥出手相住，这样一来，大殷繁盛再百年，轻而易举。”
    皇帝忽然笑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信任你们，你们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