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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万寿观,走出灯火通明,前面就是那片陷在黑暗中的深巷民宅。
    周娥看向李苒,李苒顿步,从巷子口那家面馆的大红灯笼,看向深黑的巷子,怔忡了一会儿,抬脚往前,“再走一段吧。”
    离巷子口的面馆四五步,昏暗的灯笼光下,谢泽的小厮石南迎着李苒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颔首致意。
    李苒站住,下意识的看向面馆。
    周娥顺着石南的目光,也看向面馆。
    李苒呆看了片刻,垂下眼,往前几步,稍稍提起裙子,跨过门槛,进了面馆。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小小的面馆里,只有谢泽一个人,面对门口,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
    李苒径直走到谢泽那张桌子前,坐到了谢泽对面。
    正捏着杯子,慢慢抿着酒的谢泽抬眼看着李苒,片刻,垂眼接着喝酒。
    “这位姑娘,您,要点什么吗?”一个瘦瘦的,腰已经弯了的老妪,挪过来,看着李苒,迟疑问道。
    “不用了,多谢您。”李苒冲老妪微微欠身。
    老妪拖拖沓沓的走了。
    谢泽再次抬眼看向李苒,李苒迎着他的目光,仔细看着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令人窒息。
    谢泽放下杯子,伸手从扣在桌上托盘里的一叠酒杯上拿下一只,倒了杯酒,推到李苒面前。
    李苒十分意外,呆怔了一瞬,伸手捏起杯子,抿了一口,才想起来冲谢泽举了举。
    谢泽却没理她,垂着眼,慢慢抿着酒,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李苒抿着酒,不错眼的看着谢泽。
    老妪脚步拖沓的来来回回,封了炉火,熄了门外的灯笼,将屋里的灯只留下谢泽和李苒桌子上那一盏,拖着脚步,掀帘进了后厨。
    黑暗从巷子里侵进来,在那豆灯光前止住。
    周娥胳膊抱在胸前,靠在面馆对面的墙上,看着面馆里那豆灯光笼罩下的两人。
    她只能看得清背对着她的李苒,那件牙白上衣在昏黄的灯光下,很鲜亮,至于李苒对面的谢将军,一身黑衣,仿佛融入了黑暗中。
    谢将军垂着头垂着眼,周娥还是不愿意直视那张半垂的脸,她总觉得,只要她看过去,谢将军立刻就能觉察,并且逼视过来。
    周娥的目光落在李苒的后背上,她一直笔直坐着……嗯,也是,自己面对谢将军时,也是直立笔挺。
    谢将军是个让人必须全神贯注去面对的人,对着他,没法不紧张。
    这位姑娘这份胆量,难得。
    谢泽喝完一杯酒,捏起酒壶,李苒将自己的空杯往前推了推。
    谢泽抬眼看向李苒,迎上李苒的目光,片刻,垂下眼,给自己斟了酒,又给李苒的杯子斟上酒。
    壶里的酒已经不多了,两三杯之后,酒壶空了,谢泽站起来,缓步往外。
    李苒跟在谢泽身后,也出了面馆。
    巷子里黑暗而安静。
    谢泽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李苒,“走走。”
    李苒仰头看着他,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寂静的巷子里,安静的走。
    五月中旬的月亮,圆圆的,斜挂在巷子上空。
    李苒微垂着头,看着走在她前面的谢泽,背着的手,垂在腰间的黑沉的短剑,黑色的长衫,黑色的鞋子。
    他比自己更孤单和孤独。
    长长的巷子很短。
    谢泽站在巷子口,看着前面孝严寺的光亮,回头看着李苒,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咽下了,抬了抬手。
    李苒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厮和马匹,看着谢泽上了马,纵马而去,慢慢转过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周娥,和她那辆车。
    周娥侧过身,指了指大车。
    李苒上了车,车子晃晃悠悠,过了孝严寺,李苒才缓过口气,恍过神。
    刚才,她仿佛走在梦境之中,黑暗而阴郁的梦境,她却觉得踏实而安稳。
    第68章 热闹大戏
    财喜班新排了一出戏,这是周娥带进来的闲话。
    李苒问清楚哪天开演头一场,让人先去订了雅间,吃了午饭,就和周娥一起出门看大戏。
    付嬷嬷拿了块绣着活生生的蜈蚣长虫什么的帕子,抖给李苒看了,再叠起来,往她手腕上缠。
    “这会儿正是毒月里,姑娘出门,系块五毒帕子,也好避一避诸毒。”
    付嬷嬷一边系着帕子,一边慢声细语的解释。
    李苒举着手,微笑着由着她系,心里却十分不解,把绣的这么活生生的五毒帕子系手腕上,难道不是招五毒么?怎么成了避毒了?
    这些规矩,细想想,多数是想不通的。
    财喜班这新戏,换到了最大的象棚。
    象棚的雅间,是按照十二地支来排的,订给李苒的这间,是福子号雅间。
    李苒和周娥刚进了福子号雅间,还没坐定,细竹帘外,有人带笑禀告:“姑娘,小的是这象棚的主事儿张大,财喜班班头石富,想给姑娘磕个头。”
    李苒听的怔神,下意识的看向周娥,周娥一根眉毛高挑,迎着李苒的目光,也不落低声音,挥着手道:“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李苒失笑,“进来吧。”
    帘子掀起,一个中等身材,胖瘦正好的中年人,手里托着只两尺来长、半尺多宽的红漆木匣子,一进门就毕恭毕敬的跪下,将匣子举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