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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顺风耳所说,李耀其实谋划已久,想让邓帅看起来死的正常一些,比如“病”死,比如在军中巡视的时候出一点意外。结果每一次精心谋划居然都没有成功,总被这样那样的人阻挠着。李耀当然怀疑身边一定有邓帅的眼线,究竟是谁,却找不出来。
这一次新帝派了江咏歌来,与之前那些偷偷摸摸来看情况的人不同。李耀怕被新帝的人行刺,如果不是仗着军中人多,李耀天天穿着防身的软甲也睡不踏实。他决定先下手为强,高价雇佣江湖高手,给这些江湖人说的是绑架江咏歌,吓唬这个公子哥讹点钱财。其实是为了转移江咏歌这边的注意力。李耀真正给邓帅的人准备的杀手死士,都提前混入了军营之中,安排在了这一次操练里。
李耀最近这一年沉迷一种游戏,强迫民夫扮演南蛮贼寇,驱赶他们先一步进入山林。他再安排兵将们分成几队,比赛杀敌。真刀实枪上阵比拼,谁杀的“贼寇”多,谁就胜出,按人头排名,最末尾的一队士兵会挨重罚,不仅扣除粮饷还要当众挨军棍。下一□□练的时候,这末尾队就要与民夫一起扮演南蛮贼寇。
民夫枉死,上报为南蛮劫掠杀戮,他们身为守军能将民夫的尸体找回来,已经是大功一件。还能以此为借口,征调更多民夫修筑工事,也能报兵士战损,一面领朝廷抚恤,一面再征新兵。逼着不肯归顺李耀的人,一点点没了活路,再来的新人,也不敢站到邓愈那一边。
听完了这些隐秘,符若初终于明白了越州男丁逃役的真相。不过往深处想,摄政王会对南境驻军的事一无所知么?恐怕摄政王很清楚李耀的所作所为,却还是一味纵容,他是用越州百姓的命,来逼邓愈“投降”么?
第60章 又受伤了
这个时候, 要杀掉愚蠢的李耀么?从凌辉的转述之中,邓愈能忍住不杀李耀,是怕摄政王派来一个更难对付的。那么江咏歌若能说服邓愈投了新帝, 哪怕邓愈本身命不长久了,邓愈的声望和势力也都会归附,带来对军中的控制力。
这买卖一定不亏的。
她要促成这个,还是在江咏歌尚未与邓愈谈拢的时候,多设下一点变数?给双方都留下不信任的种子?
符若初心中权衡片刻, 就有了决定, 以传音入密对闵七说道:“杀了李耀,嫁祸邓愈。”
在大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说起来容易, 其实很危险,甚至是有去无回。
“孟公子,你有几成把握杀了李耀?”闵七出声询问。
符若初也已用传音入密提前询问了孟如川,孟如川只说可以,却未回答胜算几何。她虽然担心,也不便多问。问多了, 怕他以为她不够信任他。可是不问,她又真的是怕他受伤。
“闵大人放心, 我最擅长行刺之事,你们在外围接应,做好栽赃的配合就好。”孟如川的语气很是自信。
等孟如川带着他的人走后,符若初才站出来问闵七:“栽赃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我有一个提议, 邓愈的手下干将里有一个叫凌辉的,若有机会,就坑他一把如何?”
闵七愣了一下, 疑惑道:“公子所说的那位凌辉,是眉目与孟公子有几分相似的那位么?”
“嗯,昨晚上如川去见过凌辉。他们是血缘上的兄弟,并无什么情谊,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当年,是凌辉软禁了婉婷,抛弃了如川。这口气,我要替如川出一下。”
“到底是亲兄弟啊,公子真的要那么做么?”闵七不是很理解。
符若初却没说,除了孟如川这一层恩怨之外,上辈子率兵攻破北燕都城也是这姓凌的,新仇旧恨,她岂能就这样轻易算了?她其实不是很记仇,有条件有机会,当下就报复了。时机不对的时候,才讲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果她足够强大,又有谁敢招惹她呢?她还是不够强!她要变得更强才行!
她肯定的说道:“总要让姓凌的吃点苦头,受点委屈冤枉算什么,别死了就行。邓愈对凌辉寄予厚望,将来邓愈死了,那些军中关系,多半是凌辉继承下来。他不小心死了,换别人就更不好拿捏了。”
“是。”闵七并没有再废话,领命去操持,只留下了两个影卫保护公子的安全。
符若初并没有跟着去添乱,她对自己的武功有自知之明,她若跟去了那些人还要保护她,白白成了拖累,不如在这里坐镇接应。她又跃上了大树,向着孟如川离开的方向望去。
明明是一大早上,天却忽然暗了下来。大片的黑云滚滚而来,遮住了阳光。
光线太暗了,符若初只能隐约看到远处对垒操练的几队人马。
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符若初急忙从大树上跃下来,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她记得来的路上,遇到过一个荒废的土地庙,就在道边,屋脊上长了草,门窗都让人拿走了。
她之前就是将马儿藏在了那附近,如今施展轻功疾奔到那边。
好歹是有屋顶,虽然屋外大雨,屋内小雨,总比真被淋得湿透好多了。
影卫们却没有这种自由,无论风霜雪雨都是要藏匿身形,没有主人召唤轻易不会出现。
符若初想着孟如川,这种大雨倾盆的天气,对于操练不利,但或许是行刺的最佳时机。她之前忍住没有问行刺的计划细节,就是怕自己一个外行瞎琢磨人家内行的手段,还不如不听。她单纯的期盼着,他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