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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槲生提着那只人手,从城楼上跑下来。谢逸致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手,看着有些熟悉啊!”宿清疑惑地盯着槲生提着的人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个啊,估计是之前死在城里的修士的。放在旗子上可能是为了用它的怨气带动阵法吧。”槲生对于宿清的话毫不在意,这被砍下来的人手,哪里还有什么熟悉不熟悉可言,又不是头颅之类的还可以辨认面容。
    三人也没有在意这只人手,转而被忽然嘈杂起来的街道分去了注意力。
    刚刚还没有一个人的街道此时却人来人往,称得上是繁华。
    “糖葫芦糖葫芦喽,五文一个哎。”
    “姑娘看胭脂么?我这可是上好的胭脂,保管您搽了,更加漂亮!”
    “娘亲,我想吃馄饨。”
    “好啊你,在这儿偷懒看小姑娘呢,再有下次,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谢逸致在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后,下意识向着槲生的方向抓去,却扑了个空。再一看,连宿清都不在了。
    是幻阵吗?还是别的东西?
    谢逸致摩挲着手里的笛子,决定先在这条街上逛逛,看看有什么端倪。
    每个人的神态都很自然,没有心虚惶恐之类的神情出现。甚至还有几个小摊贩招呼着她买东西,不过被她婉拒了。
    若真是幻阵,阵中幻化之物不可能没有丝毫破绽,就像活人一般。
    丹栖城内的情况没有一个人知道,传言走尸满城也只是因为进城的人无一生还且丹栖城曾午夜释放走尸罢了。如今看来,传言果真是传言,可信之处寥寥。
    虽然谢逸致本也没信走尸满城的传言,但也绝没有想到,城中会是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繁华景象。
    “哥哥,给娘子买束花吧,她在那里徘徊好久了呢。买了花送姐姐,她一定不会再生气哒!”身后小姑娘的声音不算大,脆生生地向她的顾客夸赞她的花。
    谢逸致听得清清楚楚,她猛地转身,就听到了下一句。
    “小姑娘挺会做生意的嘛,那哥哥我就买一支好了。”那人蹲下身子,从花篮里取出一只蓝色的花,并不好看,但胜在娇艳。把手里的铜钱放进小姑娘的手心里,他捻着那朵花起身。
    “我现在有了一支花,”他看着她,笑着走过来。“送给我的小姑娘。”
    谢逸致冷冷地看着这人,接过花。还没等对方笑起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槲生,好玩吗?”
    第8章 一线追魂 02
    “你这人好没意思啊,都没有一点感动的吗?”
    “没有。”谢逸致走到那个小姑娘身边,拉起她的手,径直向前走,不再理身后的人。
    “他不是我的夫君,你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那种东西,怎么能做的她的夫君!
    “嗯,我会听姐姐的话的。”小姑娘眼睛灵动,仰起头来看着谢逸致。忽然将手中的花篮丢向身后一直跟着的男人,拉着谢逸致就向着小路跑。
    出了那条街,眼前的景色就与谢逸致刚入城时见到的一样,整洁但没有人气。
    小姑娘也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跑起来步伐稳健,谢逸致都只能勉强跟上,喘着气任由对方带着她穿梭几个小巷。
    “你,你......”
    “到了。”
    谢逸致靠在这个小巷子的墙上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她看着宿清迎了上来,一脸的担忧。
    “谢姑娘,槲生公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他说话时又看了看身后,苦恼地说。“宿清无能,实在是不懂如何和这位姑娘相处。”
    宿清身后还有一个人,或者说,是魂。
    那是一位女子,穿着宽大的红衣,青丝简单地挽起。生得眉清目秀,浑身更有种大家小姐的气质。这位姑娘,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又神态清明,倒是不知为何会化为红衣之魂?
    红衣亦是血衣,在魂魄身上出现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本身作恶多端,生前所杀他人的鲜血织成血衣。这种人周身一般会萦绕血气,即是所谓的恶灵。二是生前遭受过极端折磨,怨恨难消,便会为自己化一身红衣,寻仇报怨。这种人神智大多不清,只能记得自己死前所受的折磨,会不计一切代价地杀人,杀仇人,也会杀普通人。
    “公子。”那位姑娘走到槲生面前,跪了下来,叩首。“妾身是这丹栖城姜家的长孙媳妇陆婉凝,被家中妖物所杀。求公子除去那妖物,还丹栖城全城百姓死后安宁。”
    “观你周身,怨气似乎不重,怎的血衣加身,囚于此地?”槲生先前同谢逸致一样在那条街中徘徊,只是彼此都看不到。直到看到陆婉凝一直制造各种不经意的响动来赶他离开,这才明白那条街的古怪。
    陆婉凝带着他来到这条小巷,里面的正是攥着剑紧张兮兮的宿清。陆婉凝向他说明了那条街的由来和忌讳,他听完便跑了回去。
    “妾身自身并无可怨,只是先前吸收了城中的怨气,故而变为如今模样。苦了这丹栖城百姓,轮回难入。”陆婉凝是陆家的娇女,修为虽不佳,但心肠极好。她在嫁过来的这些年里,将丹栖城当做了自己的家,对城中百姓犹如对待自己的父母兄弟。“这条小巷是姜家老祖为姜家布下的最后一个避难之所了。妾身无能,只能龟缩此处,这次公子前来,妾身心知只有这一次机会,万望公子能除了这妖物,妾身愿此后为公子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