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槲生像是没睡醒一样,打了个哈欠就自顾自地占了最后一个石凳,睡眼朦胧地同谢逸致打招呼。
“无趣早好,今天吃什么啊?南瓜粥还是薏仁粥啊?”
秦苏闻言有些疑惑,正巧槲生落座在他右手边,也便伸了手去探他的额头。
槲生正困着,满心满眼都是对面的谢逸致,心里捉摸着今日吃什么好。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只如玉的手,挡了他的视线。他不爽地一把攥住这人的手,扭头。
“谁啊,大清早的不做正经事。”
秦苏脸上没什么表情,被攥住手也不影响他动作,手下用了些力气,就触到了槲生的额头。
“微凉,不是发热。”
谢逸致听到这句话,这才明白了秦苏为何做出此等失礼的动作。感情他是以为槲生是发热才如此衣衫不整还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啊。
自来到元泽以来,槲生一直都没什么时间能闲下来,是以还算是维持住了在秦苏心目中的靠谱又强大的前辈形象。现在一下子直面了这位前辈不靠谱且邋遢的一面,以秦苏这样的性子,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这位前辈吃错了什么药。
“自从叶铮受伤后,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老妈子的风范了。”槲生嘟囔几句,也不怕秦苏听到,反而还补了一句。“我们俩换个位置如何?”
“为何?”
“你看我和无趣这关系,你好意思横亘在中间拆散我俩吗?”
秦苏看向谢逸致,打算看看她作何反应。哪想谢逸致一心一意捧了茶喝,对槲生的话充耳不闻。
秦苏受教地点点头,像是忽然明白了谢姑娘和自己之间的某些相似想法,一口回绝了槲生。
“喂,不是吧。一个两个地不理我,我可还没用早饭呢!”
槲生见状垮了肩膀就要往不大的石桌上趴,斜里伸出一只手来,阻碍了他的动作。
“此处地方不大,槲生公子还是辛苦些,好好坐着吧。谢姑娘和秦公子都是如此,你也不例外的。”
青衣公子一手提了小壶给谢逸致斟茶,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架在槲生胸膛前。
就在这个时候,叶铮才姗姗来迟。
他手里攥着醉生,潋滟紫衣上纹了银色的竹纹,却一副小心翼翼的做派。
正对院门的青厌第一个瞧见了他,抽回了手臂就要开口,却被他奇怪的动作拦了下来。
叶铮指指秦苏,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的可怜相。
“叶铮?你在做什么?”
听到谢逸致这话,叶铮假笑着觑了秦苏一眼。
只见白衣公子身子都没往这边转,只是端坐着直视前方,不知在做些什么。
叶铮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几分,就被接下来听到的话打入了谷底。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由在下来和诸位讲些事情吧。”
“这事,和谢鲤有关。”
来元泽的时候,是三个人乘船,离开的时候却成了四个人。
除却打着哈哈说要回云江看看的叶铮外,还多了一个谢鲤。
“这次去锁春阳见了舍弟,还要回来吗?”
“要回来的。我的命都是青厌公子给的,而且听谢前辈所说,崇安那小子现在儿孙满堂,又是谢家家主,过得再好不过。”谢鲤冲着谢逸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继续说道,“青厌公子一直都是一个人,当年答应了青灯姑娘要一辈子陪着青厌公子的。身为谢家子弟,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谢逸致也没多劝,谢鲤的决定自有她的道理。但是一想到要去锁春阳一趟,她就有些头疼。
谢崇安应当是个不错的家主,但他的性子实在是太过欢脱,与谢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个谢鲤整天喊着谢前辈追着她,就够头疼的了。要是这对姐弟凑在一起,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扣在锁春阳了。
“喂,你身为小辈,这样是不是有些没大没小啊?”
“第一,我有名字,叫谢鲤。再者说了,谢前辈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来管了,哼。”谢鲤抱着谢逸致的一只胳膊,一双眸子瞪得极大,似乎要和槲生比眼睛的大小。
“呵呵,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喂鱼啊?你的谢前辈可拦不住我的。”槲生啪的一声将连瑕按在船中的小几上,温柔的笑容里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看着一旁都已经吓到瑟瑟发抖只能将醉生横在身前寻求些许安慰感的叶铮,谢逸致只觉得头更痛了。
一个向来嚣张跋扈直来直去的龙子,一个天真单纯到有些腹黑的小丫头,还有一个怕鬼怕得要死的修者。很好,三个不省心的凑到了一起。
“谢,谢逸致啊。你能不能,让槲生大哥不要吓我了?我真的再也不敢多嘴说话了。”叶铮抖着声音向一旁的谢逸致求助,语气里满是可怜。
谢逸致看了和谢鲤大眼瞪小眼的槲生一眼,心想这一次,槲生还真不是故意吓叶铮的。只是从来没有被说得噎住的槲生,头一次也体会到了被人说的哑口无言的感觉。
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过,槲生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差。
谢逸致当然也想破局,但奈何这两人明面上都以她为中心,颇有几分为她拈酸吃醋大打出手的架势。可她一说什么折中的法子,这两人又会爆发出新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