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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氤氲。
    周溪西怔了片刻,突然疯狂的迅速把身上染血的衣裳全都脱下扔掉,双手不断用水冲洗,洗着洗着,池子里全是血水。
    鼻子酸酸的,周溪西捂住胸口,转身对着马桶开始干呕。
    足足洗了两个小时,水换了一遍又一遍。
    空中全是沐浴露奶香味,可她仍觉得鼻腔盘旋着一股挥散不开的血腥气。
    换上长得拽地的长袍。
    周溪西脸色惨白的打开浴室门,抬眸,看见男人斜靠着桌沿,大半重量都转移到外物,他神色肃穆似在深思。
    听闻动静,他低垂的眼立即掀起,上下打量她一番,平静问,“一个人睡还是和宝宝一起?”
    周溪西抿唇,湿漉漉的头发仍滴着水珠。
    她已经没了勇气再走那一段路,尤其深更半夜。
    便道,“宝宝。”
    一出口才知声音黯哑撕裂,像白发苍苍老妪的腔调,干脆别过眼不再出声。
    敖宸蹙眉。
    转身开门,哪知门开了一半,一团肉呼呼的身子顷刻歪了过来,脑袋正好撞在他腿上。
    倒睡得踏实。
    小嘴偶尔吧唧一下,吐字不清的不知咕哝着什么。
    敖宸哭笑不得的弯腰把他抱起,料想无非是不满的骂骂咧咧。
    周溪西跟上父子步伐。
    她看着敖宸动作轻柔的抱着幼龙放到床上,盖上轻薄的毛毯,一切都很细致。
    “你的头发……”好好掩上薄毯后,敖宸侧眸,望着她轻声道,“等一下。”
    语毕,他迅速起身踱步离去。
    周溪西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有些莫名。
    很快,几乎不到半分钟,她刚准备走到床畔坐下,步子才迈出两步,他就已再度出现在门侧,手里多了一杯清水。
    “睡前喝下。”一派自然的将水杯搁在床侧桌面,敖宸转身,走到她身前。
    她现在看起来已然比方才镇定许多,虽眼中仍沉淀着不安忐忑,但会好的……
    面对他的逼近,周溪西略微往后小退了一步。
    但他却伸出手,掌心忽的轻轻覆在她头顶上。
    因为身高差距,他这个姿势轻而易举。
    周溪西睫毛颤动两下,有些吃惊的瞪向他双眼。
    他也正看着她,虽然一整晚寡言少语,但在行动上他却给了她最周到的照顾。
    一切都是她需要的,以及此刻头顶细微传递的温暖。
    “早些休息,没事。”敖宸有些呼吸不稳的挪开视线,不忍再看她明亮清澈的双眸,心底却蓦地罩上一层灰暗。
    久别重逢,他从未怀疑过她不是她,尽管她们除却样貌,浑身很难发现一丝相同之处。初遇时她的惊惧躲避,权当是她假作故意互不相识,以及对龙蛋的排斥拒绝!
    其实,对于不记往事的她来说,他的步步紧逼是不是才造就她的忌惮和隐藏。
    譬如此刻,她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纯净……
    周溪西一个人站了片刻。
    有些窘迫,她伸手碰了碰被他宽厚掌心触过的地方,他这是安慰人的方式?
    不过——
    等等,抓起一绺发丝,周溪西低头,不由大囧,脸颊遽然滚烫起来。
    她**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清爽干透了。
    原来,他碰她的目的是这个!
    尴尬到双手僵直。
    周溪西刨了刨头发,对自己的自作多情默哀,她口干舌燥的迅速端起桌上清水,一饮而尽。
    温润的水流滑过咽喉,是甜的。
    掺了蜂蜜吧……
    看了玻璃杯一眼,周溪西默默搁在桌面,转身望向眼床上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幼龙。
    轻手轻脚的爬上柔软的大床,周溪西尽量小心翼翼不吵醒他,微微掀开薄毯,钻了进去,顺便替幼龙掖了掖被角。
    郊外林木茂盛,加之福苑此处生态环境好,夜里温度比市内还是低几度的。
    做完一切,她躺好,睁着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周溪西睡不着,但凡闭眼,脑海里就是一幕幕挥散不去的血腥。
    昏暗中抬起双手,周溪西眼也不眨的凝视着,鼻尖不由又开始泛酸。
    蓦地。
    耳畔传来奶声奶气的一声嘤咛。
    旋即,一团热乎乎的身子不老实的掀开薄毯,翻了个身,就朝她靠近。
    他的脑袋自动寻找舒适位置靠在她胳膊,藕节般的腿也顺势压在她身体上,双手则牢牢挽住她的手腕。
    吧唧一下,呼吸逐渐平稳。
    周溪西侧头看他。
    她愿意跟幼龙呆在一起,其实不过是她太过怯弱,这样的夜晚,她没有勇气独处一室。
    触手点了点他粉嫩的脸蛋,满手滑腻软乎,还有睫毛,好奇的比量了下,他的睫毛竟然比她的食指指甲盖儿都长出小半……
    “娘亲~~~”
    周溪西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藏到毯子里。
    转头便见宝宝惺忪着睡眼嘟嘴望着她,不知是不是在埋怨她把他视作玩偶甚至打搅他的美梦。
    有些心虚的别眼,下一瞬幼龙整具身躯大半都压在了她身上。
    他搂着她脖子,脑袋乖巧的伏在她胸口,声音透着未醒的朦胧,“娘亲,宝宝……宝宝陪你睡觉觉。”
    到底谁陪谁?
    周溪西轻笑,旋即凝眉,确实是他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