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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阿念姑娘与他分别时尚且是个半大的孩子,虽说古人早熟,但谢晗应该不至于对这么小的女孩儿动心,要不然她真的是没眼看他了。
    元瑶稍稍放心一些,转念又想,若不是因为白月光的缘故,那谢晗为何要把自己从渣皇帝身边接走?
    书中写到元小娘子被送去清羽峰时,谢晗常去探望,终于有那么两次,他当着元小娘子的面提到凉州,说起与白月光年少相识的旧事。
    因元小娘子极度抵触他,所以每每剧情进展到关于白月光的桥段,就会被元小娘子无情打断,乃至作者写了三十万字,白月光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男人嘛,大多都是口是心非的,谢晗一定是不想让她觉得他很奇怪,才故意这样说。
    谢晗并不知晓短短一瞬,元瑶就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他温言询问道:“晚膳想吃什么?”
    话题跳得似乎有点儿快,大概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于是元瑶顺着他给的台阶下,随口报出几样菜名。
    当夜,谢晗点了十个亲卫随行,与时晔一道策马离开别院,前往淮州行宫。
    上早朝前,赵琛听说谢晗已来到行宫,嗤笑一声:“他倒是动作极快。”
    近侍李泓禀道:“谢使君在殿外候着,陛下现在要见吗?”
    侍女上前伺候他穿戴朝服毓冕,赵琛舒开双臂,浑然不在意道,“就快上朝了,待会儿散了朝再见,也不迟。”
    他本就对这位手握重兵的河西节度使无甚好感,加之先前谢晗索要元氏,更是令他觉出一丝屈辱,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要受臣子胁迫。
    李太后骂他不知分寸,谢晗是何人?他掌管着几十万悍勇善战的河西军,当初若非他及时救驾,只怕突厥铁骑早已破了洛京,血洗大梁帝都。
    将他训了好一顿,李太后冷冷道,且不说他只是要个不受待见的昭容,就算他要你的心尖宠宋淑妃,你也得想法子给他送过去。
    当时赵琛听完,心中自是一哂。
    尽管如此,每回接见谢晗,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全的,这次亦不例外。
    散朝后,谢晗单独留在宣政殿,向他禀道,回京的各项事宜均已打点妥当,只待承安皇帝和李太后下令启程。
    赵琛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谢卿以为,何日启程为宜?”
    此言一出,谢晗当即单膝下跪行军礼,“承蒙陛下厚爱,臣不敢妄言。”
    “那便后日罢。”赵琛直起身子,隐隐有些不耐,“谢卿还有要事启奏吗?若无事,可退下了。朕让宫人收拾了一间偏殿出来,委屈谢卿这两日暂且安置在偏殿。”
    “禀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启奏。”谢晗道,“元昭容想与陛下一道回京,故而,臣没有将她提前送去洛京,让她留在了桓城别院。”
    赵琛双手抓着鎏金扶手,面色微变,“她还说了什么吗?”元氏可千万别闹着要回宫,否则到时就很难办了。
    谢晗从容道:“元昭容还说,她思慕幼妹,想在去清羽峰之前与元二小姐见上一面。”
    原是打的这个主意,赵琛暗暗松了口气,道:“她们姐妹二人感情深厚,朕许她这个请求。”
    谢晗替她谢过恩,兀自起身退出宣政殿。
    小黄门引他往长乐殿偏殿的方向去,忽听见谢晗问:“请问中贵人,可知元昭容离宫之前的居所在何处?”
    那小黄门道:“禀谢使君,昭容娘娘原先住在蘅芜苑。”
    谢晗道:“可否烦请中贵人带我前去?”
    小黄门面露迟疑,谢晗不动声色摸出一块金锭递去,那小黄门悄悄收下藏入袖中,行了个礼,“蘅芜苑在后苑的西北方向,还得走好些路,谢使君请随我来。”
    行至蘅芜苑门口,谢晗止步,微微蹙眉,这间院子被一排梧桐木遮去日光,阴冷潮湿,虫豸甚多,不远处的石阶上卧着条三尺来长的蛇。
    小黄门谨慎地道:“谢使君,蘅芜苑空置有一段时日了,平素无人清扫,还是莫要进去了,免得污了谢使君的长靴。”
    数月前,在洛京见到她时,他便知晓这位陛下待她薄情,却没想到,赵琛竟会苛待她到这般地步。
    谢晗颔首,转身随他往长乐殿行去,路过湖畔,远处柳树下有个小姑娘正在作画,旁边立着一个侍女,年约十七八岁。
    谢晗认出主仆两人,收住脚步。
    恰好此时,那小姑娘亦发现了他,欣喜地道:“谢使君。”一别数月,元欢竟比之前在洛京见到时还要清减,小姑娘穿着鹅黄色衫子,娉婷袅袅,似一枝初发的芍药,不经意间,与他记忆中某道旧影重合。
    小黄门以为他行错路,便道:“谢使君,长乐殿请往这边。”
    谢晗道:“我还有些事,请中贵人在此稍后片刻。”说完,径自往湖畔去了。
    见他行来,元欢起身道了个万福,谢晗与她寒暄:“数月未见,二小姐近来可好?”
    “有劳谢使君关心,我一切都好。”元欢莞尔一笑,在洛京时,这位谢使君曾出手相助,对此她一直抱有感激。
    谢晗自怀中取出一封信,“这封家书,是元昭容托我带给二小姐的。”
    元欢面露惊讶之色,接过家书,压低声音询问:“谢使君,您见过我阿姐了,她现在还好吗?行宫里的人都说她害了病,不能在陛下身边侍奉,这才被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