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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嘻嘻一笑,屏住气息,一跃再进了院子,贴着厢房站定,伸出了手指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扇棱窗,偷摸着往里面瞧了一眼。
    微弱的月光斜影照了过来,还是能看清房里的大概摆设,目之所及,满满当当放的全都是书。
    又见里头黑黝黝的,的确没什么人在,才迅速的将小手攀上窗沿,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半开的雕花窗子中灵巧地翻了进去。
    然后眼疾手快,扶住一个差点被她撞翻的花瓶,惊惶未定的楚凝香赶紧拍了一下胸口,压了压惊,站定后将快要掉落的面巾重新挂回耳后。
    这才默默环顾了这屋里的四周陈设,书房两面靠墙的黄梨木架子上满满的全是古籍,纸帛竹简,分门别类的按次序放好在架子上。
    地上也铺满了柔软的鹿皮地毯,靴子踩上去根本没有一点声响,这面前便放了好大一个大紫檀雕花叶刻竹桌案,设着青绿古铜狻猊镂空小鼎,想来应该是在写书时用来燃安神养意的香料……
    桌上角落摆着着各式笔墨纸砚,名家字帖,并数十方斗彩花纹宝砚,各色玉石花木笔筒,还有雕花笔架下各笔高悬倒挂,大小不一,粗细不均。一边设着一个錾金镂空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画卷墨宝。
    案后是一把大楠木圈椅,椅子上还铺着藤萝碧绿织暗花图样的靠背坐垫,楚凝香心道这书呆品味还蛮风雅,她跟着坐上这大圈椅,将脚上的云纹小靴搭上了眼前的桌案,又再细细打量起来。
    原来的她刚刚翻进来的窗前,设了一对细碎竹叶式的洋漆小几,刚可不就是差点撞翻了小几上的如意纹碧玉七宝瓷瓶,而右边的小几上云彩四喜美人觚,内里还插着香气芬芳的时鲜花卉……
    旁边还有一帘碧色的的烟影绰约纱隔断,在纱帘的旁边有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以颜色从浓到淡的八间色墨云彩锦椅搭,楚凝香现在倒是不急着找夜明珠了。
    哟,这书房差点都要比她的闺房还要精致堂皇,男子汉气概都去哪了?啧啧啧,这不退亲还了得……
    再看她这手边,桌案上还有一个穿花龙凤的式样雕漆盒,打开一看,里头的小碟小碗还装着点心果脯,当真一应俱全,有滋有味,这是什么?
    富贵公子晚上读书还得有点小食零嘴吗?这小日子也忒惬意了吧,可怜她个千金小姐,在家天黑了后母亲都不许她吃小食的,说女孩儿家家的,要身量纤纤,不可贪嘴……
    楚凝香咋舌摇头,拿了小几上的果脯就往空中扔了上去,然后揽起一半面巾就张嘴去接。
    切,就这几间房儿,一亩三分地的,想必找个小珠子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磨刀不误砍柴工,她先歇歇腿脚,吃会儿零嘴,一会儿再去寻摸也不迟……
    她一个女儿家,是把玉佩信物放在梳妆台上,那霍书呆呢……
    他看着就喜欢读书,最爱待在书房,那这夜明珠估摸着有很大可能就是在这书房里搁着了!
    她一边吃点心,这果脯蜜饯,还有糕饼也太好吃了吧,吃起来唇齿留香,好吃的要掉渣诶……
    一边随便地翻了翻眼前的桌案,本也不抱什么希望,然而突然见笔架旁有个酸枝木小匣子,上头似有花鸟鱼虫,雕刻的还蛮精巧,就喜欢些小玩意儿的她好奇地拿起来端详……
    又见这缝隙处隐隐有光华流转,随意伸手打开了,霎时间便有恍如白昼般的光亮陡然迸发,整个屋子顿时就亮堂堂的,吓得她浑身一颤,急忙盖住盒子。
    这……不就是夜明珠吗?
    好大好亮的一颗,足有婴孩的拳头大小,她记得娘亲给她的陪嫁嫁妆里也有颗一样大小的珠子,她家给的定亲信物,肯定就是它准没跑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这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楚凝香连忙拿了这匣子,正想往怀里随意一揣,然后就溜之大吉,就听得耳边有一男声如平地惊雷乍响,惊的她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阁下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这声音低沉醇厚,倒也算是好听的紧,如果非要楚凝香打个比方的话,她觉得这声音很像那种在地下埋了数十年的美酒陈酿,不须豪饮,只闻得些许醇酒余味,便已然微醺迷醉……
    楚凝香听着觉得耳朵微痒,心神一荡,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盏双花蟠枝缠叶烛台上的红烛燃了起来,一时间光影摇曳,烛光流淌,从那纱帘外头,将这被原本只有月色的昏暗书房给点亮了……
    不好,是霍书呆对不对?
    被发现了!
    她心叫不妙,在这光亮袭来之际,赶忙手里的木匣藏至背后,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要是现在逃了,等霍书呆大叫,引来府里的侍卫可就不妙了,一个人,两个人还好说,这一堆人攻上来,她这绣花枕头似的花架子可打不过……
    颇有自知之明的楚凝香,默念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如是。
    她故作高深莫测,动也不动,镇定自若,似很是悠然自得:“赐教可不敢当,鄙人不过是乡下人进了盛京,就想来这大丞相府做做客,顺便瞧瞧府里是有多么富丽堂皇,以开开眼界!”
    好像是艺高人胆大似的,说罢还淡定地抬眸看向来人,只见他鬓发微湿,一身上下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松松垮垮地套着一身月白色流水绉纱锦缎寝衣,似是被什么打扰到,才匆忙出浴……
    再看那张脸,真真是清隽秀逸、风神骨秀。
    剑眉入鬓,美丰姿,貌端庄,地阁圆,天庭饱,鼻方正,尤其这目若朗星,透着的就是那冰雪似的冷泠孤寒。
    一身清冷姿态中,夹含书卷之气,如夜空中濯濯的冷月倒影,在寂寂无声的深潭静水之中,被渲染成一派无声的水墨气息,不起一丝波澜,又让人心驰神往,君子端方,温凉如玉哉。
    等等,如此英俊风流的出浴少年,是当年那个病怏怏的小书呆?
    不会吧,看眉眼依稀是有点小时候的模样,天啊,真的是男大十八变……
    来人正是霍甚笙。
    楚凝香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新科状元也。
    他闻言浅笑,倒也不惊不怕:“姑娘这副打扮,倒是不像是要做客,反而倒有几分梁上君子的做派。”
    一手执那盏枝叶花相互交缠的烛台,另外一长臂背在身后,整个人长身玉立恰似芝兰玉树,丰神俊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浊世翩翩佳公子是也。
    尤其这再翘唇一笑,更是让人心神不定,差点就要被他的笑给勾走了魂儿……
    就算楚凝香心仪仰慕的男儿,是那孔武有力粗犷高大的习武之人,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男色惑人,她面巾下,差点就要流口水了……
    不过说的什么鬼话?梁上君子?说谁小贼偷呢?
    楚凝香拧眉不悦:“鄙人又非小偷,梁上君子多难听,还堂堂状元郎呢,说的什么话……我楚,在下乃快意江湖、劫富济贫的绿林女侠是也!你家这么有钱,不许别人来瞧瞧吗?”
    霍甚笙也打量着面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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