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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墨玉伺候着念瑶梳洗。
待念瑶喝完汤药,墨玉才出去,她便听见身后一阵窸窣,等回头便瞧见桌上放了一只白瓷碗,里头是一颗颗红透的冬枣。
念瑶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嘴角挂上了丝浅笑,眉眼间的困顿稍稍消退了不少。
她看着窗户外已经空下来的院墙,心里被暖意覆盖。
真跟个孩子似的。
“你昨儿救火可有伤着?”念瑶轻声冲着空荡荡的窗外问道。
一片寂静,片刻后,才有一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窗外。
“无事。”
虽说昨儿齐泽时最不狼狈的那个,可那火折子是齐泽发现的,想来他一定去了最里面。听齐泽这样说,念瑶才算安心。
念瑶捏起一颗冬枣放入口中,冰凉清甜的味道冲散了口中的药味,神色柔和了下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睫毛轻轻颤着,眸中亮晶晶的叫人挪不开眼。
看着她,齐泽便觉得自己也跟着柔和了不少,嘴角总能不自觉挂上笑意。
自己跟念瑶说话时,语气也总是不觉得便的柔和,生怕吓着这个小姑娘。
“你可好些了?”
“嗯,已经没事了,只是还要多喝几天的汤药。”念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真的太苦了,墨玉还不许我吃甜的。”
“不过幸好有你在。”念瑶拿起一颗冬枣,感激的笑了笑,“否则真要苦死了!”
齐泽微微一怔,眼神越发的柔和,
她需要自己。
虽然只是因着几颗枣子,又娇气,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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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才刚回到北厢房,便察觉到屋内有人在,他仔细查探四周无人后,方将门关上。
一名齐府从没有过的陌生面孔立刻跪在齐泽面前。
“调查的怎么样了?”齐泽眸中晦暗冰冷。
“回爷的话。”那人声音带着几分阴柔,但同样充满寒意,“奴才查过了,当年叛的只有刘尚书,齐院长后来曾秘密调查过您的去向,但也仅仅只是调查。”
闻言齐泽点了点头,“漠北那边也准备差不多了,你明日去找简太傅,让他准备着吧。”
“是,但是爷……”那人忽然犹豫的开口,“当初您去齐老三府上是出于无奈,如今已经不必担心了,您还在京内万一身份泄露就危险了……”
这些年,齐泽在漠北暗中招兵买马,通过简玉林简太傅在朝中秘密联络文官武将,只等机会来了便一句反击。
哪知道一年前他的行踪被吕少阳察觉,当时他们还没做好准备,齐泽只得更变身份化名躲到了京郊。
一来是更方便跟简太傅联络,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吕少阳只想着在外面找,一时间还想不到齐泽已经回了燕京。
如今将近一年过去,漠北跟京中已经联合筹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寻得良机,齐泽整兵打回燕京。
可是……
齐泽怎么也没想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牵住脚步。她才说过幸好他在,自己怎么可能就此离开。
齐泽眼神扫了扫院外,气息微沉,“无妨,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该回来了。”
那人不敢再有质疑,应下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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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伯奉这两日因着家中齐茹芸的事儿心里一直不大痛快,下朝后不是直接去上值,就是直接匆匆回家,可今日他却被许久未有联系的简玉林简太傅拦了下来。
早些年他同简太傅一同帮年幼的晋王假死逃出宫去,可后来简玉林向吕少阳投诚,两人便再没说过话。
齐伯奉见简玉林过来,疏离客气的拱了拱手。
“齐老兄,你还是这样的脾气。”
简玉林年逾六十,已须发花白,他笑着拍上了齐伯奉的肩膀,却被齐伯奉不留痕迹的躲开了。
“我与太傅走的路不同,您还请自便吧。”齐伯奉不留情面的直接道。
却没想到简玉林连声笑了起来,暗中却借势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而后简玉林悄声暗道:“看了后老兄你就明白了,这里不方便说话,改日咱们再聚……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看着简玉林比十年前苍老太多的面孔,齐伯奉暗自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
齐伯奉回府后,头一件事儿便是遣散了书房的下人独自拆开了那张纸条。
等看完后,齐伯奉已惊得瞪大了眼睛,里面写了这些天来简玉林去做吕少阳幕僚的真正的目的,以及他跟晋王,也就是如今自己府上住着的齐泽,这些年密谋的事。
等齐伯奉缓过来后,连忙将那纸条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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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茹芸房内。
如今墨烟受了伤昏迷,便另有一名小丫头顶了上来。
齐茹芸这几天日日以泪洗面,她的整只左臂烧伤严重,没一块完整的皮肤,这对于一个姑娘而言,跟毁容一般可怜。
虽有京中最好的大夫替她查看,可除非是神仙显灵,才能将那可怖的伤疤全部消除。
她哭的眼睛红肿,屋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却几日没见齐伯奉来看望她一眼。
“二姑娘,喝药了。”新来的小丫头名唤莲儿,小心翼翼的端着药递过去。
“啪”的一声,瓷碗被齐茹芸打翻在地。
“没用!”齐茹芸厉声喊道,“没用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