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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筝怕火,从小就怕。
小时候她哥哥曾因为玩火不慎,烧了她最喜欢的一件裙子,害她只能卷着哥哥的粗布衣捂着脸躲回家。
三百年前,她被一个厉害的魔物暗算过,被魔物关在一面火墙后,整整一百年。
她讨厌火。
所以,未及多想,虞筝就选择右手边的冰天雪地。她用衣服包裹好茶隼,屏气,调动全身的神力护体,走上茫茫雪原。
这雪原当真是冷,虞筝一踏上来,就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在寒风中行走,夹杂着霰雪的风打在脸上,和刀割似的。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茶隼,轻语:“坚持一下,我会带你出去。”
似是回应虞筝的话,茶隼发出细碎的低叫。虞筝再度看向前方的莽莽雪原,凝神,以神力感知方位,随后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身后的一排足印已经被风雪湮没。怀里的茶隼突然咳嗽几声,发出年轻男子的声音:“当心,前面有……”
它的话还没说完,前方的雪地便猝然震动,紧接着有雪花从地上喷涌而起,喷涌的气流扬起一大片霰雪洒在虞筝身上。她淡定的后退几步,看着前方一个庞然大物随着喷涌的雪花,从雪地之下轰的爬了出来。
茶隼的语调立刻变得恐慌,“姑娘,走……快走……它太过厉害……”
“无妨。”虞筝轻声回道,拍拍茶隼的身子,表示安慰。
她默默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渐渐清晰,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银蝎子,足足有一人之高。银蝎晃动尾巴后的倒钩,两只巨大的钳子耀武扬威,和它的钳子一比,虞筝就像是羸弱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能被钳子碾成两半。
“哈哈,不自量力之人,就凭你,也想闯出冰火两重天?”银蝎狂妄的瞅着虞筝。
“进来这葫芦里的,不论是谁,都一辈子也别想出去!趁现在银将军我还没发怒,赶紧滚远点!否则我就拿你当盘中餐!”
虞筝平静的说:“我不打算退。”
银蝎瞪眼,觉得虞筝的话简直是笑话,狂言大笑:“哈哈!还真有不怕死的!就你还敢跟我银将军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虞筝默默的望着它。
“小女娃,让你走你不走!那就别怪我拿你当下酒菜了!你说是我用尾巴钩子毒死你,还是用钳子把你夹成两半?我保证会让你死的痛快点,哈哈哈……”
银蝎摆出一副要吃大餐的样子,脑袋朝天大笑起来。
可它万万没想到,眼前这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修为的女子,竟忽然间扬手一挥,只见虚空一道亮光浮现,头顶上一道巨大的镰刀朝自己劈来。
银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还处于狂妄大笑的状态,就这么被巨镰拦腰砍下,顿时斩作两半。这逆转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银蝎完全懵了,直到庞大的躯体摔在雪地里,它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
银蝎还没死透,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虞筝淡定的将镰刀化为虚无。
它发出垂死的哀嚎:“巨镰‘葬情’……你是、是……蚕……”话没能说完就力气耗尽,死了。
银蝎一死,虞筝便感受到这宝葫芦的空间开始瓦解。她抱紧茶隼,随着空间的崩塌,仿佛身子被抽离,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葫芦外面。
刚一站定,就见青女立在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阿筝,你出来了?没事吧?”
“没什么事,不过是一只魔物在里面看守,解决了就是了。”虞筝说罢,想把怀里的茶隼给青女看看,却一低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再一转眸,竟瞧见自己身边多了个衣衫褴褛的英俊男子。
男子很年轻,也很憔悴,俨然就是方才的那只茶隼。
他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对着虞筝就跪了下去,抱拳呼道:“飞穹拜见九天神嫔蚕女娘娘!谢蚕女娘娘搭救之恩!”
九天神嫔蚕女娘娘。
虞筝因着这称谓,微微怔了怔。
她想起来了,一千二百年前,她被天帝册封为蚕神的时候,的确被冠了“九天神嫔蚕女娘娘”这个封号。
只是,此后这许多年,除了各地的蚕神庙在祭祀她时,会这样称呼她,平日里鲜少有面对面这么呼她的。如今乍然这么一听,倒有些不适应了。
“你叫飞穹?”虞筝问道。
“是。”男子答:“在下是只道行三百年的隼妖,二十年前去岘山一代游历,接着好像是遇到什么人,便昏过去了,醒来时头昏脑涨,居然就身处在那葫芦之中,却是对发生了什么忘得一干二净!这二十年来,在下生不如死,今日要不是娘娘搭救,只怕魂飞魄散也不远矣。娘娘大恩大德,在下铭感五内,愿追随娘娘、听任差遣,以报救命之恩!”
“好。”虞筝似是不加思索,就轻快的应下。
青女不解,朝她投去反对的眼神。
阿筝,你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为何这般轻率就允他跟在身边?
(注:上古时期“妃嫔”指女神,九天神嫔可翻译为九天神女,不是指天帝的嫔妃。“娘娘”二字,这里同样是对女神的敬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银蝎:我擦,劳资就这么死了?
子姮:这就是装逼的下场。
虞筝: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然后一刀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