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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改变吗?”
“绝无。”
半晌没听见暮辞的话,只闻得他的呼吸沉重了些。
虞筝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头,看看他,却被暮辞箍得更紧,他甚至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从怀里探头。
“暮辞?”虞筝试探的唤了声。
然后,他听见暮辞温柔悦耳的声音:“我知道了,筝儿,我还是之前的话,祝愿你能心想事成。但凡我能帮你的,也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来日,待你成功剥下马皮了,若还能惦着这段我们在岘山相处的日子,我便再无遗憾了。”
这话乍一听是没问题的,可虞筝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想,转而问道:“那我方才问你的事,你肯答应我吗?不答应也是无妨的。”
暮辞轻笑了声,手从虞筝的脑后顺着她的发丝滑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如果可以的话,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可好?”
“一言为定。”
虞筝顷刻间感觉到一种轻快,喜悦也从心里冒出来,源源不断的化作甜意,让她觉得周身舒服妥帖,心里更是欣喜。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表现出俏皮的一面,抬头,在暮辞颊上轻轻吻了下,又像是做坏事怕被抓住那样,连忙撤回来,重新埋头在暮辞怀里。
她感觉到暮辞身子僵了僵,复又舒展下来,抱着她,温柔的缓抚,就像疼爱珍宝那样温柔又小心。
这让虞筝心里的喜悦更浓了,发烫的脸颊上,已生出两团红云,如醉酒了似的,靠在暮辞胸口,嘴角笑容浅淡又甘甜,迟迟不愿离开。
她没有看见,暮辞眼底一闪而逝的悲哀。
——如果可以的话,我答应你。
这句话,他多想说成是“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然而,他没法做下任何承诺,而那所谓的“如果可以”,只怕也根本不会有。
***
这段日子,虞筝落下不少课。
她在身体好些后,就去找了大师兄,希望大师兄给她开小灶。
大师兄待人从来挑不出缺陷,不仅给虞筝单独补课,还耐心细致,全程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
听说,大师兄是在岘山门创立前,就拜了掌门为师,而今也有一两百岁了。虞筝和他随意聊了聊掌门的事迹,大师兄都慷慨解答。
掌门八荒散人就和世间传说的那样,仁慈善良,在神州大地留下许多赞誉美名。
只不过,虞筝还记得夙玄说过,掌门曾有个刻骨铭心的爱人,然而却死了。
这种事情虞筝没有多问,她在补课之后,又去戒律那里补习五灵法术课。
几天下来,戒律觉得,虞筝的进步比他想象的快,心里满意了不少,连带着讲话语调都没那么生硬了。
“再过三日,岘山门要来两位贵客,掌门与诸位长老皆要招待贵客,届时看情况,为师可能喊你帮忙。你算是女弟子里识大体的,气场也没问题,到时候好好表现,别丢脸就是了。”
虞筝恭顺的施礼,“徒儿遵命,不会让师父和岘山门失望。另外,可否请师父告知,此番前来的贵客是……”
她想,估计是当今帝王的公主。那位公主据说也是修道之人,每年都会代表大商王室,来岘山门慰问交流。
戒律却道:“是岷山的山君和他夫人。”
虞筝一讶。
戒律道:“岷山君虞期,天帝亲自册封的天仙,对天界颇有功劳,这次又是代表天后来巡视岘山门的,绝对怠慢不得。”
虞筝讶然半晌,才笑道:“徒儿明白。”
***
岘山门对岷山君和他夫人的到来,无比重视,有些老弟子甚至还表现出诚惶诚恐的状态。
虞筝这些天总能听到弟子们议论岷山君,御剑的时候,还听到隔壁妙慈长老的那群女弟子叽叽喳喳的说道此事。
“听闻岷山君长相俊美,气宇轩昂,不知和暮辞公子相比,谁更胜一筹。”
“哎哟,人家岷山君就是再好又有什么用,人家已经有妻室了,他夫人可是个美人呢。”
“我听说过他夫人,是前朝诸侯部落有施氏的贵女,原还是个人呢。后来大商先祖成汤一统九州后,她就跟着岷山君归隐了。仙人之恋,也是段佳话啊。”
有女弟子问道:“那她既然本是凡人,又如何永葆青春?”
“听说,岷山君求娶她时,送给她的聘礼,是一株九穗禾。”
“原来如此。”
虞筝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仍旧有模有样的练习御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
却是那群女弟子说着说着,忽然就看向虞筝,用玩笑的语气道:“岷山君叫虞期,也姓虞呢。虞筝师妹,该不会还是你的本家吧?”
虞筝浅笑着回道:“师姐说笑。”
“哈哈,当然是说笑!好了好了,大家都别打扰虞筝师妹御剑了,小心把她说的掉下来。”
虞筝不甚在意,一笑而过,继续做自己的事。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岘山门上下都井井有条的准备迎接贵客。
掌门和六位长老,还有暮辞这个座上宾,一同在山门前等待岷山君夫妇。他们衣袂招摇,拂尘轻摆。山风卷起山中的野花,在暮辞的衣角上拂过,衣角也仿佛绽了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