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不止我有弱点，上周你派人去残疾学校了对不对？是为了找什么？找到了吗？”
    一瞬间，姿态悠闲的段勋悚然变色，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溅出了几滴鲜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你……你究竟把她的骨灰弄去哪里了？”
    第19章 消失边缘
    “嘟……嘟……”
    “喂？喂！段宸！别挂啊啊啊啊啊！”
    猛地被挂了电话，邵悦然好像被一记重锤捶了一下。
    空洞的声响还在耳边回荡，她僵立在了原地，已经是满头冷汗。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好像哪个角落飘出的鬼魂。
    “我……我这就要死了？”
    她吃吃地问系统，“段宸的路走绝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彻底抹杀？”
    系统沉默地给出了倒计时表，鲜红的大字，又一次出现在了邵悦然面前。
    距离结束，只剩下了四个小时。
    邵悦然紧绷着的肩膀塌了下去，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仰头看着水晶吊灯。吊顶的装饰是华丽的金色，和她刚来这个世界时的第一眼，几乎是一模一样。
    邵悦然有气无力地想，这一次是真的来不及了。
    简单计算一下时间，从这里到港岛，光是路上的时间就远超过四个小时！她就算是想要挽回，也完全来不及了！
    段宸这家伙……说什么坚持梦想绝不动摇呢？！
    当时在飞机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不会离开，完全就是在耍她吧。
    邵悦然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又想到了邵忠实那副骄傲得意的样子，一阵浓浓的抱歉从心底浮现出来，沾湿了眼角。
    便宜老爹，实在是对不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把泪水吞了回去。
    你女儿有心无力，辜负了你的选婿大典，她很快就要没了……
    “系统，我最后再问一句，被抹杀是个什么形式？是整个人凭空消失，还是心脏病发作当场暴毙？”
    系统回答：【是彻底的消失，连同旁人对你的记忆一同消失，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邵悦然凄惨地笑出了声，“那倒还算是比较人道。”
    好像除了她自己之外，也没什么人会承担悲痛的后果……世界少了一个邵悦然并非不能转动，甚至，还可能变得更好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快步前来，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化妆室的门。
    “果然是躲起来装病啊！”
    楚烨一袭考究的燕尾服，大摇大摆地进来，反手合上了门。
    他冲邵悦然挑眉，好像发现了同桌同学在作弊一样，带着点揶揄和俏皮的意味。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自作多情了吧楚少爷，这和你有关系吗？”
    邵悦然动都懒得动，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
    楚烨这才发现她脸色难看，原本红润的嘴唇上，甚至一丝血色也没有，是淡淡的玫瑰色唇膏都盖不住的虚弱。
    他的心脏好像被揪了一下，忙上前去伸手托邵悦然的脑袋。
    邵悦然的头发丰盈柔软，即使拉直了摸起来还像羊毛似的，能让人的手指都陷进去。
    楚烨的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邵悦然吃了一惊，“唰”地坐直了。
    “你觉得我是瘫痪了吗！”
    “我以为你是。”
    楚烨见她行动敏捷，这才发觉自己误会了，笑了出来。
    “你刚才看起来像是心脏病发作的病人……”
    邵悦然甩了甩脑袋，长出一口气。
    她斟酌着说：“我确实不太舒服，今天的宴会就算了吧。”
    “今天段宸没来。”
    楚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很没形象地蹲下来。
    他扶着椅子的扶手，抬着头看她：“所以你是在为这个难过？”
    猜对了一半。
    邵悦然想，到底是纵横花丛的大少爷，楚烨对旁人的情绪反应，倒还表现的挺敏锐。
    “我为自己错过了潜力股而难过。”
    反正也没剩多少时间了，邵悦然随口胡诌道：“段宸是港岛段氏的继承人，我估计明天段家就会公开他的身份了。唉，早知道我就勾搭他了，何必在你们这帮子歪瓜裂枣里面挑呢。”
    “这消息是真的？”
    听到这么个爆炸性新闻，楚烨也怔住了。
    如果说是那个段氏……这毫无疑问，必然是震动整个商界的大事。他差不多可以想象，消息一旦公开，之后几天的媒体都会被这类讨论所占据了。
    “段宸竟然是那个段勋的儿子，这真是……”
    “惊讶吗？惊讶就对了。”
    邵悦然托着下巴，恶趣味地看着楚烨的脸上瞬间飘过各种神色，惊异、怀疑、感慨、不甘……好像五颜六色的万花筒一样。
    她总算是体验了一次剧透的感觉。
    看楚烨这种游刃有余的人被震撼到，真是有趣极了，就连死亡带来的阴影也减弱了几分。
    邵悦然小声嘀咕，“所以，我也是被吓得腿软，才会躺在这里啊。”
    “我想段导演心胸宽广，即使是一朝飞跃龙门了，也不会计较你这种坏老板的过失。”
    楚烨开着玩笑，没几秒钟就调整好了情绪，把复杂的思绪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