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曾明煦本人后，邹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那样子像是要把人生生给看出个窟窿来。
    司莹以为她是丈母娘看女婿，抱着挑刺和找麻烦的态度，心里不免惴惴。她妈不是普通人，不适宜情绪激动，若是她不同意闹起来，自己可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司莹伸手握住了她妈的手，想给曾明煦说几句好话。却见邹兰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叫了她一声：“莹莹，你跟妈说实话……”
    她这话一出，司莹立马紧张起来，看向曾明煦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求助的神情。
    她可真没想到曾明煦父母那关好过，自己妈妈这里反倒遇到了麻烦。
    “妈，你要问什么？”
    “这位曾先生，是不是就是你高中的时候，跟你早恋的那个臭小子？”
    邹兰因为身体原因说话比常人要慢，这么一句话说了差不多有近一分钟，不光司莹听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连曾明煦都不动声色地提起了一颗心。
    他向来善于阅人，但此刻从邹兰不甚明显的脸部肌肉中却读不出他这未来丈母娘的心思。
    会叫他“臭小子”，那应该还不算特别讨厌，但似乎也不是十分喜欢。
    那一刻曾明煦的脑海里闪过了一连串的念头，思忖着万一她当真对自己不满意，他又该用什么办法来讨这位大人物的欢心。
    对自己父母可是耍心眼闹脾气，对待生意伙伴也可以利诱之，手底下的那帮人只需恩威并施便能解决。唯独未来丈人丈母娘不行，因为老婆大人会不高兴。
    向来无所不能的曾明煦也感到了一丝棘手。
    那一边司莹正坐在邹兰身边，被她问得吱唔个不停。邹兰有点失了耐心，就冲曾明煦招招手：“那你过来说，那个人是不是你？听说常给我家莹莹打电话，还约她出去玩。”
    曾明煦走上前来，露出一个最得体的笑容：“阿姨，我确实给司莹打过电话，主要都是谈学习上的事情。至于约她出去玩，那是高考结束后的事情。我当时跟她恋爱的时候便做了约法三章，不会让恋爱影响我们的学习，后来高考司莹考得不错。”
    “嗯是还可以，那你呢？”
    “我也可以，总分比她少两分。”
    这倒是实情，若不是他提醒，司莹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情。当年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司莹对曾明煦的成绩有些不敢相信。
    这人整个高中三年都比自己考的好，怎么关键时刻掉起了链子。虽说那成绩也是全国高校任他挑，去国外也能拿全奖的那种。但比她低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她追问了对方很久，缠得曾明煦没办法，最后才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懒得写，太多字，手疼。”
    这种一听就是瞎胡扯的理由司莹怎么会信。曾明煦那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她。
    “是啊，老子想让自己的女人开心不行吗？你开心我就开心，多几分少几分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司莹就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酷，却没想到他这一招不仅讨好了自己，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拿来讨好一波未来丈母娘。
    只见她妈妈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转头跟照顾她的阿姨说笑了一句：“倒是从小就知道疼人。”
    阿姨也是人精，立马附和着夸了曾明煦几句。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天作之和，哄得邹兰眉开眼笑，也没了再为难曾明煦的心思，还热情地留他和自己一起吃午饭。
    午饭在疗养院的餐厅包厢吃，吃完饭后阿姨推着邹兰的轮椅去了后面的花园，说要帮她练习走路。至于司莹他们小两口，邹兰则让他俩自便。
    “找个地方约会去吧，小年轻就要多约会。当年读书的时候约我们莹莹可勤快了。”
    司莹终于忍不住问一句：“妈，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那会和她爸妈已经离婚，她妈怎么还这么万事通？
    邹兰一脸得意地道：“你爸打电话跟我说的，说有个臭小子要撬他宝贝闺女，问我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闺女比你聪明，也比你会挑人。”
    曾明煦打蛇随棍上，立马冲邹兰一弯腰：“谢伯母夸奖。”
    司莹……
    这人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两人离开疗养院后，去附近的公园随便走了走，边走边聊早上的那些事情。
    司莹当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这会儿细细一品却察觉出了不对。
    她问曾明煦：“你怎么知道我高考比你高两分，这事儿你还记得？还有你给我打电话谈学习的事儿，高考结束后才约我出门这种事儿，总不会也是我爸告诉你的吧？”
    司莹越说越觉得不对，突然把曾明煦往旁边的大树上一推，冲着他颇有气势地瞪了下眼。
    曾明煦便乐了：“到底是当警察的，这瞪人的眼神就是不一样，太凶了，我都有点害怕。”
    “害怕就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
    “你的记忆，是不是恢复了一点？”
    曾明煦装作听话地紧贴着树杆不动，装出一副弱男人被人强行压制的委屈表情，冲司莹摇摇头：“没有，有些是随口胡编的。我若说天天打电话找你说情话，高考前整天约你出门，你看你妈今天还会留我吃饭不。至于高考成绩，那确实是问了朋友才知道的。我老婆比我考得好，这事儿我能在朋友面前吹一辈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