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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顾念也在等宗诗忆离开。
    这种撞见场面,三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摊开了说透实在太尴尬,还是能避则避,至于后续……
    顾念还没想完,听见头顶响起个声音:“你刚刚问我什么。”
    余光确保宗诗忆已经拐进电梯间了,顾念这才抬头。
    她神色严肃:“你们昨晚没被什么人拍到吧?宗小姐在圈内已经有一定的影响力了,难保有没有狗仔在蹲她。从我上楼前来看应该是没有的,那就只需要考虑昨晚——”
    “顾念。”
    “……?”
    顾念跑远的思绪一下子被拽回来。
    她有点懵地仰头:刚刚宝贝鹅子是,直呼了她的名字?他好像生气了?是不是因为觉得她逾矩了?
    她好像也确实因为太担心而有点心急了t^t
    顾念自省完,蔫耷下眼:“抱歉,骆修先生,我是真的太担心闹出事情会影响你的前途。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管、不会多话的。”
    “……”
    骆修低着眼,眉皱得微紧。
    视线里的小姑娘变成了平常看不到他时的模样,又蔫又丧,没精打采的。可能比平常的状态还要严重一点。
    沉默半晌,他轻叹了声:“她是今早才过来的。”
    顾念:“?”
    顾念陷入沉思。
    今早才过来的是什么意思?昨天工作太累,需要养精蓄锐,所以两人才在今早……
    宝贝鹅子应该也是第一回被人撞见,觉得不安想寻求理解?
    嗯。
    顾念心里点头,一定是这样。
    思索许久,顾念终于调控好表情,她自觉像一位温柔慈祥、小心安抚不安的宝贝鹅子的母亲那样轻柔开口: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理解。你们都是正值青春的年轻男女,有一些情感或者其他方面的需求这很正常……”
    骆修:“……”
    委婉是行不通了。
    这是骆修第一次有这种被什么人气到发笑、偏又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抬了抬手,完成了那天在化妆间门外的墙角前,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顾念正慈母般地念叨着,就感觉脑壳一沉。
    她懵了下,卡住。
    这个感觉是……
    顾念仰头,正对上那双半垂下来的褐色的眼。
    “我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将来也不可能。宗诗忆今早来找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请我帮她搭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我表达的足够清楚了吗,顾、小、姐?”
    “……”顾念僵硬点头。
    “你愿意相信我了?”
    “……”顾念迟疑几秒,再次慢吞吞地点下头。
    骆修这才垂眸,也放下手。
    他侧过身,半倚在敞开的房门上,让出通进房间的玄关,“先进来等?”
    “啊,好。”
    顾念还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大脑跟着本能,顺着骆修的话走进房间里。
    路过浴室时,好像还能闻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水汽中凝结着的,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清香。
    等在椅子里呆坐几十秒后,顾念搅成浆糊是的脑袋里终于慢慢找回一点理智。
    她不确定地抬手,僵着摸上自己的头发。
    所以,她刚刚,是被宝贝鹅子……
    摸头了?
    ……
    ???
    !!!
    虽然和宝贝鹅子再一次拉近亲子距离的感觉很好,但是!被宝贝鹅子摸头杀!她身为老母亲的尊严何在?!
    果然鹅子还是没有把她当成可以依靠的妈妈吗呜呜呜。
    顾念身陷沉痛,沮丧地抱住那块已经和她很熟了的圆茶几,再次靠着桌边的棱角磕起额头。
    骆修听见声音从浴室出来时,眼前就是这格外熟悉的一幕。
    他垂眸,掩住淡淡笑意。
    “顾小姐。”
    “?!”顾念嗖的挺直腰板。
    “你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啊。”
    “那是等的时间太无聊了?”
    “怎么会,也没有。”顾念尴尬不失礼貌地笑。
    “那你刚刚是在……”
    顺着骆修的视线,顾念瞥向刚被自己用额头祸害过的茶几棱角。沉默数秒,她心虚地用爪儿在桌边摩挲了几个来回。
    “我,试试材质。”
    骆修眼角几乎被笑意压得弯下来:“那材质好吗?”
    顾念一本正经:“嗯,挺好的。完全没有偷工减料。”
    “怎么判断,听回声吗?”
    “哎?”
    顾念茫然回头,就见骆修抬手,轻轻点了点他自己冷白的额头。
    那人落回手也撩起眼,似笑非笑,唇角轻勾。
    顾念:“……!”
    呜呜呜呜她一定又被鹅子当小学生了t^t
    宝贝鹅子不是这样的,妈妈真的是个成熟又称职、温柔还会照顾鹅子的好妈妈啊呜呜呜。
    顾·老母亲·念在心底以泪洗面。
    骆修没有再逗她,他直身走到立式大衣柜下,打开其中一页长门,修长的指节在木质温润的抽屉上掠过,停在第二格。
    骆修弯腰,拉开抽屉,手伸进去。
    顾念此时回头,蔫丧着问:“骆修先生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骆修:“没关系,我自己来。”
    顾念闻言眼角一抬,抖擞精神起身跑来:“骆修先生不要跟我客气,刚刚误会了你我很抱歉!作为补偿,今天任何可以代劳的事情都让我来吧!”
    扶着抽屉,骆修回眸,深褐色的眼睛微微熠动:“你确定?”
    “当然!”
    “……”
    骆修没有再说什么,他右手已经从抽屉里抽出来,拿着一个触感柔软的黑色真丝袋子,上面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写一个词。
    [吹风机]。
    顾念这才想起刚刚看到的骆修半湿半干的碎发,大概是晨起浴后,宗诗忆到访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擦净吹干?
    那她给他弄好像不合……
    “这件事似乎不方便。”
    “——?”
    顾念心里刚刚冒尖的理智念头,一秒就被叛逆因子跳着脚踩到下面。
    都是一家人!
    给宝贝鹅子吹个头发而已,能有什么不方便!
    她今天一定要让宝贝鹅子感受到她这满腔深厚慈祥又感人的母爱!
    于是骆修就见小姑娘停在他面前,撸起袖子,露出细白的胳膊和手腕。然后顾念朝他伸手:“给我吧。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
    骆修垂眸,最终还是妥协。
    手里的黑色真丝袋子被他放进女孩掌心。
    顾念隔着袋子抱住吹风机,想了想又跑去浴室,从里面挂好的大大小小的毛巾浴巾里选了型号合适的一条。
    出来前,她不忘认认真真地把手指尖都洗了一遍。
    最后左胳膊臂弯挂着两条干净毛巾,右手握着吹风机,顾念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
    此刻她深以为自己是个洗剪吹一条龙、技巧娴熟的托尼老师。
    骆修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里,翻着书……不对,翻着《养鹅》等她。
    一看见《养鹅》,顾念立刻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