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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飒沉默地慢慢把立志出院的手缩回去捂着脸:“你都不来看我,我快憋死了。”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贝拉米无奈道。
    “你这毫无诚意你这,”宋飒从指缝里看她,沉声问,“你染的头发呢!你说我好起来就答应我的!”
    “你好起来了么?”贝拉米淡淡反问。
    宋飒咬牙切齿:“……我觉得我好起来了,非常好,那什么算“好”总得有个标准吧?”
    “打过我,”贝拉米面无表情,“打过我就算你好起来了。”
    宋飒:“……”
    “哦你要挑战贝拉米么?可喜可贺。”安德里赫来了兴趣,斜靠在墙上抬眼看过来,“那对她来说还挺有难度的……如果不想失手打死你的话。”
    宋飒:“……你们真是来祝我早日康复的么?”
    “是啊是啊,”索娅骄傲地叉腰,“来之前,我还说要给你带束花,被贝拉米拒绝了。”
    “拒绝了?为啥啊?”宋飒好奇道,视线在索娅和贝拉米之间打转,“可以啊我挺喜欢花的。”
    “因为我们都没钱,”贝拉米揉了揉眉心,“她说要花你的钱买。”
    “好一个羊毛出在羊身上,”安德里赫欣赏道,“这是索娅最天才的主意了,花病人钱,送病人花,自产自销,基本也算是永动机的一种。”
    “嗨呀多大点事,”宋飒大手一挥,“买买买,花嘛,你送我,我付钱,没问题,贝拉米也买。”
    索娅眼睛放光:“好嘞!”
    贝拉米没好气:“你们省点劲吧。”
    “对了,程维呢?”宋飒想起来。
    “放心,”贝拉米说,“他还要有漫长的审讯流程要走,但是密室里证据确凿,他至少逃不掉非法造仿生人的罪名。”
    “就这一条就够他受得了。”索娅气呼呼地甩了甩头发,“想我那天走在救济街上,远远看到他走过来,还跟他打招呼,结果他被绊了一跤,我还在说程先生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好心去扶他,结果刚碰到他就没意识了。”
    “他的假摔水平不去踢足球实在可惜。”安德里赫冷笑道。
    “你身体没事吧?”宋飒问索娅。
    “没事没事,我就当睡了一觉。”索娅精神百倍地摆摆手,“结果醒来的时候什么都结束了,我可错过了一场好戏,连白帆都没看到。”
    “没什么好看的。”贝拉米淡淡道,“是个疯子的计划罢了。”
    “我看了他打算复活白帆的程序,以外形确定坍塌点反向规范光子芯片的衍生,”安德里赫突然插嘴说,“实事求是的说,他虽然是个疯子,但也是个天才的疯子。假以时日说不定他真能将这个程序完善到可行的地步。”
    贝拉米和索娅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居然夸人了?”索娅惊恐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安德里赫:“我只是客观陈述。”
    “他天才还是你天才?”索娅兴致勃勃地问。
    安德里赫不悦地透过镜片瞥了她一眼:“通常来说比较我和人类的智商,都是在侮辱我。”
    宋飒躺在床上大声抗议:“喂喂喂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
    “但他确实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安德里赫淡淡道,“可惜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
    “可惜什么?”宋飒不爽地哼道,打破了沉默,“做个天才之前,还是先做个人吧。”
    “宋飒说得对,”贝拉米抬头,“比起……”
    “毕竟像我这样又好人又天才的人类可少可不多见可难得可贵了!”宋飒喜滋滋地去拉她的手。
    贝拉米手指抽了抽:“……”
    她怎么居然想起来去赞同宋飒的话。
    几人又热热闹闹聊了一会天,聊到推开病房门给宋飒换药的小机器人惊恐地误以为自己进入了什么活力四射的派对现场。
    再然后安德里赫和索娅先行离开。
    当然宋飒永远都不会知道索娅临走前给贝拉米刷了多长的恋爱指南小作文,主要核心思想就是直接刚上去,不要怂!
    【男人都非常好搞定的!他们都是可爱的单细胞生物!】索娅给她划重点,【如果不知道做什么,如果冷场了,如果想不到怎么调情的话,有个简单的办法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贝拉米:【?】
    索娅:【脱衣服!】
    贝拉米冷着脸把她屏蔽了。
    “怎么了?”宋飒好笑地看着突然有些脸红的贝拉米,勾了勾她的手指。
    贝拉米仿佛刚醒过来一般,吓得往后缩了缩,脸颊更红了。
    她突然觉得病房里很安静。
    太安静了,她好像刚刚才发现索娅和安德里赫已经走了,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床,一扇窗,白纱窗帘被风掀起来,细细地拂过她的手背。
    她抬眼看着宋飒的眼睛,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在对视。
    “你疼不疼?”贝拉米小声问。
    “不疼啊。”宋飒理所当然道,“拜托,都新纪元了,断个骨头而已,我小时候骑着机器人摔破头也是被送到这家医院来的,哦话说蔡伯昨天还来看我了。”
    蔡伯宛如一个雄厚的狗熊,人高马大地挤了进来,心疼地满脸横肉抽抽,把自己的啤酒肚压在病床上。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喊小飒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有句诗说得好,灿若朝阳的浮露只知道自己是美的,却不知道美的代价是短促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