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盛川默了半晌，点头道：“行，你可真有钱。”
    虞盛川换了个姿势：“不过你是该走了，漾漾的妈妈就要来了，商女士不可能认不出你。”
    封瀚记得漾漾的妈妈，在漾漾来瑞士的那天，他们在温家见过一面。
    商红丽自始至终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轻蔑的眼神都懒得给他，她心底一定厌恶极了他。
    “好。”封瀚点头，忍住心底的难受，“我尽快走。”
    虞盛川眼睁睁看着封瀚的脸色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迅速灰败下去，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忍不住畅快地笑了。
    封瀚听着他的笑声，心脏麻木到酸都酸不起来，冷冷问：“你笑什么？”
    “我就喜欢看你这幅求而不得的痛苦样子，也算是给漾漾出了口气。”虞盛川笑着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漾漾，那可要做好准备了，温家的男人们，每一个都比我不好对付，你别看温泽脑子不太好的样子，他要是耍起狠来，扒了你一层皮。”
    封瀚往后靠在墙上，筋疲力尽地苦笑：“你来和我说这么一大通，就是要看我笑话？”
    “唔，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虞盛川正色，“其实我来找你，不是想赶你走，我刚才和你说过，漾漾的妈妈要过来，这是我很担心的一件事。”
    封瀚不解：“什么意思？”
    “你或许有了解到，商女士在对待漾漾的问题上，总是表现出过度的关心，这和她过往的经历有关，我前两天有给商女士做过测试量表，显示出的结果是轻度焦虑。”虞盛川道，“理论上来说，轻度焦虑不算严重的心理疾病，甚至不需要服药，干预治疗即可，但问题的关键是，漾漾目前的病程正处在关键的时期。”
    虞盛川递过去一张纸，封瀚迅速接过来，目光扫过，是温漾的病历，虞盛川解释道：“漾漾目前正在恢复阶段，从中度偏重度抑郁向中度好转，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药物的作用是先改善患者的生命活力，后改善患者情绪，而情绪的好转会落后于机体的康复一到两周，所以在临床上来说，从重度向中度好转的阶段是患者自杀现象发生的高风险区。”
    封瀚指尖发凉，紧张问：“所以漾漾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你不要这么紧张，只是考虑一个可能性，但不得不预防。”虞盛川道，“我已经给商女士做过心理疏导，但还是很担心她的行为习惯会给漾漾带来无意的伤害，还有另一个原因，前两天我拿着漾漾之前耳朵的病历去问了日内瓦大学的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需要进行人工耳蜗手术，这是她非常抗拒的事。”
    封瀚舌头打结，脸色发白，虞盛川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回事，你不要先垮了。”
    “我没事，我不垮。”封瀚强自镇定，“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我和你说这些，是看到你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让我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即便你确实做错了很大的一件事，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一分保护总是更稳妥的。”虞盛川道，“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虽然让漾漾讨厌，但也会让她放松，你也可以理解成，她会心情放松地讨厌你。”
    “……”封瀚认真地点头，“好。”
    这也算是他能为漾漾做的事了，做她的出气筒，像今天一样，没事被凶一凶也挺好。
    虞盛川奇怪地看着他：“我记得你不是挺有脾气的吗，怎么今天都不还口的。”
    “没脾气，和您有什么脾气，衣服都给您洗一星期了。”封瀚诚恳道，“只要您好好给漾漾治疗，别说用话刺我几句，就算打我两拳，我也没脾气。”
    “挺有意思的。”虞盛川看他一眼，笑笑，往屋里走，走两步，回头道，“忘记和你说了，你妈妈陈茭白原先是我的老师，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她是教我统计学的教授，不过我们现在是同事。”
    封瀚好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可惜慢了一步。
    虞盛川悠然自得地道：“所以你开始时叫我的那声爸爸，不亏。”
    作者有话说:
    原来虞医生是这样的虞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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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第二天送走了虞盛川，温漾久违地接到了艾舒的电话。
    威吉斯这边阳光灿烂，温漾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嘴里叼着个苹果，艾舒那边不知道是什么飞沙走石的艰苦环境，冻的哆哆嗦嗦的，打字都不利索，但是眼睛很亮。
    温漾心疼地问：“小舒啊，你做什么呢，在旅游吗？”
    艾舒眉飞色舞地打字给她：“我拍戏呢啊漾漾！女七号，武侠大片！老牛逼了！”
    温漾很震惊，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艾舒的消息，没想到她是在忙着签新公司。
    艾舒知道她满脑子疑惑，赶紧解释：“拒绝了封瀚那个xx公司之后，我爸一直撺掇我考公务员嘛。”
    “我确实也踏踏实实准备了几天，不过一章行测还没看完呢，你说巧不巧，我又接着了一家新公司的邀请！”
    温漾问：“什么公司呀？”
    艾舒激情澎湃：“orz！”
    “……”温漾眼神迷茫，“什么？”
    “公司名字就叫orz！”艾舒的手指在屏幕上开心地飞舞，“是不是觉得特有意思？”
    温漾表情纠结：“可是，这不是个表情符号吗？是个跪着的小人？”
    “嗯……确实是，我第一反应也觉得这是个骗子公司。”艾舒仍旧神采飞扬，“不过他们的合同准备得很正式耶，各种条款什么的十分清晰合理，我拿着合同去律所咨询了下，当天就签字了。”
    “没过几天，那边的经纪人就给我安排了一出武侠巨制的女七号，露脸的戏份竟然还不少呢！”
    “就是角色寒碜了点。”
    温漾把苹果放下，她眯起眼仔细地打量艾舒的装扮，犹豫地问：“是个女乞丐吗？”
    “不是。”艾舒当即否定，“我演的是个丐帮女帮主！”
    “……”温漾想，那也是个女乞丐呀。
    但是这家公司确实是挺良心的，不管是女几号，好歹很快就给了个角色，温漾真诚地鼓励：“小舒加油，咱们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会越来越顺利的，终有一天你会成为闪闪发亮的女明星！”
    艾舒笑得眯眯眼：“就爱听我们家漾漾说话，甜甜的。”
    温漾也笑眯眯。
    艾舒问：“漾漾呀，你在瑞士好不好呀？我过段时间杀青了去看你哦。”
    “挺好的，你好好工作，不要担心我。”温漾对艾舒向来报喜不报忧，她说，“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我今早收到了国内一家慈善机构的邮件，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慈善画展，我想答应。”
    “真好！”艾舒也跟着高兴，就是有点懵，“慈善画展是啥？”
    温漾解释：“就是慈善拍卖，卖画的，筹集到的善款会捐出去。”
    艾舒像只海豹一样鼓掌：“真好真好！”
    “我也觉得好，感觉自己都变得有价值了哎。”温漾往后靠在躺椅上，她缩在暖融融的阳光底下，心情很好，“我这段时间一直尝试联系国内的抗抑基金会，但是后来又想，联系到了我能做什么呢，想要捐款的话，我除了以前的那点奖金也没别的钱了，要是拿家里的钱出去捐，那也太慷他人之慨了！”
    艾舒打字道：“现在就有办法啦，慈善画展可以筹钱，你的画还画得那么好，岂不是两全其美~”
    温漾开心起来，声音也变甜了：“我妈妈晚上的时候就会来，我和她说这件事，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
    封瀚今天实在是爬不起来了，这段时间折腾太过，昨晚又被虞盛川狠狠气了场，早上睁眼就觉得额头烫，一量体温竟然有三十九度八。
    封瀚迷迷糊糊地去吃药，觉得药丸上都刻着虞盛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他说：“叫我一声爸爸你也不亏。”
    气的人头痛。
    封瀚和高管家请了半天假，好在他这段日子的表现实在太好，高管家二话不说就批准了。封瀚睡到了中午，勉强爬起来又吃了顿药，想起今天是星期五，打开电脑处理工作邮件。
    江野的名字飘在列表最上方，发了两份，一份是作为fk总经纪人的邮件，一份是作为orz演艺工作室经理人的邮件。
    封瀚盯着那三个字母几秒钟，头更疼了。
    江野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玩意儿，起的是个什么鬼名字？
    他打开邮件看了遍，江野还算是有职业道德，很快速地给那个叫艾舒的小演员接了戏，还是个对剧情推进挺重要的角色。
    封瀚的眉头刚松开，就看见江野很八卦地附上的剧集简介。
    在这部叫《飞虹》的大戏中，艾舒的女七号角色一共出现了三集。第一集 是成为丐帮女帮主，在人贩子手中救下了落难的男主角，第二集是和男主一起捡垃圾，把半个干净的白馒头分给了男主角，男主角感动，两人暗生情愫。
    第三集 是青梅竹马的女一号赶来后吃醋，扇了她一巴掌，还把她给一剑捅死了。
    封瀚觉得无语：“……”
    这种剧情也算是鸿篇巨制？
    封瀚又看了眼女一号的名字，很熟悉，是fk的超新星计划中咖位最大的女演员，叫程苗苗。
    程苗苗童星出道，有些粉丝的底子，而且最近出演了几部爆款剧，热度还不错，勉勉强强算是一线。
    只是私下风评不好，据说架子很大，比较娇气，爱耍大牌。
    封瀚怀疑江野在借着工作的幌子公报私仇，但他也没有具体的理由，毕竟他确实是给人家安排角色了，对手戏演员的性格不好，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封瀚揉了揉眉头，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打开了另一封邮件。
    程苗苗的名字再一次出现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封阳荣的封氏旗下有个慈善基金会，最近要举办个慈善画展。但是画展这个东西受众面实在太小了，不宣传热度起不来，那边的公关经理就决定和有绘画基础的明星合作，搞一搞宣传。
    选了程苗苗。
    封瀚和这个爸爸的关系不好，三年说不了两句话，但是两家的公司倒是频繁有往来，封瀚没在意这种小事，扫一眼就合上了电脑。
    作者有话说:
    本文没有有感情戏的女配撒，程苗苗同学就是个过场的炮灰。
    你萌知道orz吗哈哈哈，这个表情是不是太老了，大家都不知道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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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商红丽女士在晚上八点钟到达了山顶别墅，她已经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穿一身米色长风衣，妆容精致，瞧起来也就四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