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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副司长比想象中要高冷得多,一声不响,没个准信和回应,也摸不透是怎么个心思。
    害他一路都战战兢兢的,总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才好。
    车一直往大使馆的方向开,开到中途经过一条水果特色街,开始塞车起来,简直到了寸步难行的程度。
    反正这儿离使馆也不算远了,黄霖大着胆子邀请谌衡下车走一段,体会一下曼谷实实在在的风景民俗。
    谌衡没意见,下车后沿着街边的水果摊走,他今天穿着很闲适,白衬衫没有打领带,甚至还因为天气炎热领口处解开了两粒扣子,有一种慵懒安静的错觉。
    黄霖不太了解谌衡,总以为他这种安静是高冷,生怕自己哪点儿做得不好,惹上司不高兴了,使劲儿地活跃着气氛:“现在正是好季节,榴莲、芒果、菠萝、椰子、莲雾和释迦果什么都有,价格也很划算,要不买点儿来吃?”
    走了一会儿,黄霖发现副司长停住了脚步,站在一辆水果小车前,盯着某一块区域出了神。
    而那一块地儿摆放的正是猕猴桃。
    以前南舒为了减肥,特别喜欢吃这个,还总是用勺子挖来吃,但她不喜欢太酸的东西。遇到酸的,就挖一大口,来书房骚扰他工作,讨好地递到他唇边,让他一口吃下去。
    美其名曰不能浪费,其实就是欣赏他酸不溜秋的表情。
    还总是在一边儿偷笑。
    黄霖以为副司长爱吃,识趣地让摊主挑了几个,装起来,付款拎回去。
    结果,在泰国的那几日,猕猴桃一直搁在客厅的桌面上,谌衡从未动过。
    黄霖还发现,副司长经常在深夜靠在阳台的围栏边上一言不发地抽烟,身上莫名有一种冷静沉稳的气质。
    工作中的他与工作后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甚至因此,还迷倒不少使馆内的小姑娘,可又有什么用呢?别人再怎么引起他关注,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无欲无求。
    交流结束那日,大家伙都很高兴,一起在使馆前拍了照,随后趁着这仅剩的半天假期,去了趟曼谷最著名的大皇宫。
    来大皇宫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拜佛祈福或者来瞧瞧这气派又恢弘的宫殿。
    黄霖跟着几个同事一起脱鞋进去。
    谌衡没什么兴趣,站在外边等,等了半天,忽听见身后一个女生用轻柔又不太标准的泰语问,“请问,这里有洗手间吗?”
    谌衡低着眸,听见这话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却发现身后根本没人,刚刚那个说话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有几秒钟以为出现了幻觉,可在枕边四年的人说话的声音怎么会听错,谌衡一直知道南舒开口说自己不擅长的语言时是什么样子的。
    她总是带着一股不自信和轻柔,即便说错了,也让人不忍心嘲笑。
    那一定是她。
    谌衡往四处望了眼,他往洗手间的方向迈去,将一行同事甩在了身后。
    站在一个能看见女厕门口的地方,静静地候着,像在等一个明知不可能却又不肯放弃的结果。
    待到月影西斜,橘色的光晕投射在地面,映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虚幻,在最后一缕余晖涅灭在地平线的那一刻,她还是没有出现。
    他常常想不明白,一个女孩儿孤身一人能去哪儿啊?
    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被人骗?
    谌衡独自一人返回,脚步虚浮地上楼,开门瘫进沙发里,他眼睛已经闭上,淡淡的,英俊的一张脸毫无动静,像是在养神,亦或者在想些什么。
    黄霖来敲门问他吃饭没,他也没理,只好提醒了句:“明天记得起床,别错过了飞机。”
    谌衡依旧没搭话。
    无论是在泰国,还是在中国,他的生活度日如年,糜烂又颓废地过着,连温亦时也拿他没辙。
    **
    一年后。
    老刘退休,谌衡成功升了正司,坐上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却始终没有南舒的消息。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一眨眼又过了三年。
    温亦欢刚好二十五岁生日,她的连锁花店和甜品屋已经在北京城开了起来,并且已经有五家连锁。
    而且,她还拿出一些闲钱,专门在最贵的地段开了一间茶馆。
    名叫“正青”。
    平时有事没事她一遇到难缠的客户或者今天心情不好了,就去茶馆里抄佛经,降心火。
    茶馆是一栋独栋两层的玻璃小楼,周围以竹为伴,整体色调以绿色为主,里面不仅有正正统统的大红袍和铁观音,还有一些小姑娘们爱喝的抹茶。
    其价格高档,进出人群稀少,环境清幽,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一些金领或白领闲暇办公的首选之地,也成了这繁华地带的一股清流。
    温亦欢今天就在正青请客,请熟人朋友一起过来吃饭唠嗑,自然也包括了谌衡。
    四年过去,谌衡还是那个样儿,工作依旧忙碌,聚会迟到,待大家都聊得差不多了,才姗姗来迟给个面子象征性地凑个热闹。
    在这四年里,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沉淀了成熟沉稳的气质,一身精简西装和高定制的铂金腕表,以及正司长的名头,不知道招来了多少桃花。
    男人推门走进正青,正好瞧见温亦时在捏温亦欢的脸,他把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搁在椅背上,边扯了张椅子坐下边松散地扯了扯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