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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青松恭敬的应下后,手上毫不耽误的根据帐册的标签,找到何七爷那一房的本子,翻开后,口齿清晰的念了起来,小到何七爷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与何人私会,大到何七爷何时借职务之便,贪没多少族产,都清晰明了。
“不要念了!你,你信口雌黄!不要念了!听到没有!”
青松对何七爷的惊怒交加的训斥充耳不闻,何艾则再次看向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态度的何三太爷。
“三太爷,您看,为了这一大家子,我可真是操碎了心,现在我累了,只想顾好我们小五房一家子,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三老太爷抬手示意道,“让他停下,就都依你,不过,这个东西,你得全部交上来!”
反正书院那边存的有备份,想要多少有多少,何艾答应得十分爽快。
“没问题,只要分宗事了,我留着这些也没什么用,一定全都交给您保管!”
“何莨,我们何氏,与你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就算是分宗,在外人看来,我们仍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希望你要记住,此事就此打住,过去那些,休要再提!”
何艾笑容爽朗的回道。
“七太爷,您就放心吧,这些道理,我都懂,比如我娘、我妻子儿女他们若是谁再有个不好,让我伤心,我一定会犯点能让我们两家都跟着人头落地的罪过,所以,你们也都记得要收敛点,别再贪心太过,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损伤我的名誉,让我不得不大义灭亲!”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很心塞,但因谁都不知道那一摞帐册中有自家多少把柄,不敢再多说,使得分宗一事办得十分顺利,双方看上去还其乐融融,让外人不明所以然。
将分宗文书拿回家中,交给柳从兰时,她抱着一纸文书哭得泣不成声,若早有这一纸文书,有她娘家与陈明秀的娘家的看顾,怎么也不至于落到需要让女儿冒着杀头大罪充男子的地步。
只因她们婆媳二人的娘家虽然也都有点小势力,但与何氏这个大族还是相差甚远,且何氏亲族占着宗族大义,一旦他们这一房没了能够顶立门户的男丁,那些族人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外姓也不好管。
哭完之后,收敛好情绪的柳从兰道,“有了这个,我们就再也不用事事顾虑族里了,你赶紧辞官回来吧!”
何艾无奈的拍着对方的背,安抚道。
“我要分宗,是为了实现我爹当年的愿望,也是为了使你安心,让你和明秀再也不用去应酬族里的那些烦人精,他们之所以这么顺利的同意分宗,就是因为顾虑到我现在的官身,毕竟族里可有些年没出有能耐的人了,我现在一旦辞官,他们的反噬,我们可不一定能吃得消!”
柳从兰闻言,只好打消掉自己的想法,担忧道。
“这古往今来,还从没听说像你这样的,能考状元,还能当官的,我听说那京里到处都是人精,能在朝廷里当官的,个个长的都不止一百个心眼,你这个实心眼的,在那种地方,我一想起来,就担心得睡不着觉!”
“娘,您这是在自寻烦恼,吃好睡香,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您帮了我大忙了,我是这么想的,先在京里当两年官,熟悉一下情况后,就谋个外放,这两年,您与明秀他们还是住到书院那边去,待我外放时,再把你们给带上,京里贵人多,你们跟着去了也不自在!”
柳从兰连忙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道。
“这孩子们越来越大了,你这个当爹的,却天天不着家,孩子们问起来,也怪可怜的,要不,你将明秀他们娘几个带上,咱家现在支了那么一大摊子的产业,我得亲自留下看着才放心哪!”
何艾却摇头道,“娘,您不知道,将你们都留下,我才好有借口打发那些人情往来,家里的那些产业,我不是说了,可以交给书院那边帮忙代为打理吗?”
“你那哪里是让人帮忙代为打理,你完全是将自家的生意送给那些学生练手,还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虽说那些孩子确实都挺机灵,做起事来,也都有模有样的,可我不亲眼看着,这心就始终放不下!”
“娘,咱家这几年的收成还行,家里人口又少,花用有限,您还这么紧张那些作坊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亏不起,我希望您能安心好好过些自在日子,别成天思虑过多!”
柳从兰没好气的回道,“你一会一个主意的,虽说这几年总体算下来,你还算是取财有道,很是赚了一些,但你花出去的那些,你心里就没点数吗这要万一你什么时候一拍脑袋,又想干个什么大事,要从家里大笔的拿钱,我不得提前做好准备啊!”
说话间,安置好孩子们的陈明秀也来到内室,听柳从兰为她复述过那些话后,陈明秀也道。
“娘说的有道理,虽说家里现在颇有积余,可你向来手大,花起钱来,那是眼都不眨的,不多准备些,我这心里也没底,再说,开作坊赚钱也挺有趣的,用你的话说,就是我和娘现在都有自己的事业,活得很充实,就算辛苦也值得!”
柳从兰从旁附和着,她今年也就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接连遭受丧夫丧子之痛,性格却很坚韧,这几年又在何艾的有意引导下,用繁忙的事业充实自己,再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也就没那么多时间去伤神,不经意间就已走出那些悲痛的过往,焕发出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