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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殊不知,司诺城心里也在盘算同样的事情。
    啧,得先问过父母婚礼要准备些什么。反正,几百克拉的钻石、千平豪宅、私驾游艇矿山都有,他怎么也算是“成功人士”吧!但纪斯一向对这些看得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把人娶回来?
    实在不行的话,他只能把民政局搬来给他了。
    想着想着,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他们默契地一个松开了领口,一个松开了后脑,分别坐在沙发两侧,开始在心里默默拨算盘。
    良久,他们拨出了一个天文数字,这个数字叫作“娶不起”。
    纪斯:……
    司诺城:……
    事实证明,“没钱”或成当代青年结婚路上的最大拦路虎!
    ……
    次日七点,祁辛黎随身携带的电脑准时唱起社畜起床歌,唤醒了一包间横七竖八的队友。
    他们昨晚虽然玩得很嗨、喝得很醉,但醒来后并未感觉到不适。酒液入腹,终是以另一形式化作了能量运转,而杂质会从他们的呼吸、毛孔排出。
    几人揉着头起来,只觉得浑身很油腻,必须洗个澡。正当他们商量着是先回基地还是先找泳池,却冷不丁瞥见了纪斯和司诺城……额,略带着红肿的唇。
    噫!等等!不像是涂唇膏,等等!
    姜启宁内心直呼卧槽,表面稳如老狗:“城哥、纪斯,你们这嘴咋了?”
    群众的眼睛忽然雪亮!
    司诺城一笑:“老姜,你还记得吗?昨晚你给你的父母兄姐挨个儿打电话,每个响两声就挂,打了不下十几回。我和纪斯在一边劝你,嘴皮子都磨破了,你也不听,最后只能任你作死了。”
    姜启宁:……不、不是吧?
    纪斯:“不信你翻开手机瞧瞧。”
    姜启宁吓个半死地掏出手机,然后彻底死翘翘了——
    他全家都把他拉黑了!
    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缕光
    阴影尚未散去,愉悦难以久长。一晚的休闲过后,迎来的是节奏更紧凑的生活。
    大澳的反扑开始,乌拉的战线推进,北欧的军队汇合,渐渐收复了人类的失地。北美整合南美,打通了要塞城市,构筑起钢铁堡垒,又协同两极的科研所,在北纬30度的位置埋了大量反界门装置。
    世界地图上,象征着沦陷区的黑色磁铁正在被一个个拔除。
    他们像是知晓时间紧迫,似是明白机会难得,当人心拧成一股绳时,其工作的高效性与完成率几乎翻倍增长。哪怕界门时不时地冒出怪物,他们也能迅速控场、合作、击杀和清场了。
    但,阶段性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时间愈是推移,人心愈发恐慌,饶是第六感最迟钝的人,心里都有着一种发毛的感觉。
    究其原因,是横亘在天空的星门——越张越大了。
    曾经的星门只能覆盖一片区域,撑死了落下七八只恶魔。且伴着地球的自转,未有运气极差的地区会“中奖”。
    可如今,星门扩张到覆盖了四分之一的赤道,低头不见抬头见,人类每天都要跟它打交道。
    他们防着它、戒备它,唯恐它突然发难,成日活得是惊疑不定、心神虚脱。
    “这真是一种很有效的疲敌策略。”祁辛黎仰望头顶巨大的星门,把敌方心理剖析得明明白白,“星门是眼睛的形状,没有白,全是黑,像是鬼眼。覆盖面积光,全天总有一段时间见到,这感觉就像是做什么都被监视着,谁也不自在。”
    “心理学上,眼与眼的对视很讲究,时间一长会被认为是‘挑衅’,极容易让人进入亢奋、受威胁的状态。星门长时间开启,无疑加剧了这种挑衅,它让人类每天总有几个小时处于紧绷中,迟早神经衰弱。”
    届时,对方大军压境,他们怕是会处于疲劳状应敌。开局如此,胜算就不大了。
    且,星门数次开启却不放下任何恶魔,总会给人“狼来了”的思维定势。若是这样搞上半年,就算真有恶魔下来了,人类也得慢半拍。
    “真是被动挨打啊。”拉基总结道,“你说它要扩张到哪个程度会停下?”
    “可能除了百慕大,北纬30度会被全覆盖。”祁辛黎道,“门变大了,能塞进来的东西就变多了。我有理由怀疑它几次没降下恶魔,是在储能拓宽通道。”
    “真让人不爽……”拉基盯着它,将斧头从脚下的怪物头顶拔起。
    “回去吧。”祁辛黎道,“既然蒙国的齐纳哈区已经收拾干净,那我们该去京都跟大家汇合了。一周后是联盟授勋大会,不能缺席。可能授勋结束,我们就要分队带兵了。”
    当星门的阴影覆盖全球,他们也得在各个要塞部署兵力。授勋将是小队在大战前的最后一次齐聚,他日成不成活,真是看命了。
    “没想到,我会赶上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末世。”拉基扛着斧头。
    “有幸见证一个世界的没落或是一个时代的崛起,此生无憾了。”祁辛黎轻笑,抬手拍拍队友的肩膀,“要活下来。”
    “你也是。”拉基回拍。
    ……
    新年与旧年交替的那晚,宁原魔窟发生了第15次动荡。待觉醒者绞杀完大量蛙型怪物时,时间已到次日清晨。
    这个跨年可谓是惊心动魄,但大部分人着实是习惯了。
    他们习惯了基地和地下城的生活,习惯了地面上时不时传来的炮火声,也习惯打开联盟app看时事动态,又将每天去觉醒者的账号下打卡当作了日常。他们被保护得很好。
    生活在基地里,不用浴血拼杀;生活在地下城,不用直面星门。只是,每当看到联盟收复失地后公布的死亡名单,他们心中总有一块空落落的地方。
    它像一个黑洞吞噬着他们的情绪,似乎只有拿起武器去拼杀、去嘶吼,才能慢慢填满。
    但是——
    “还是别添乱了。”有人叹道,“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呆在该呆的位置才是最大的帮忙,咱们上去打仗,怕是要帮倒忙。”
    “他们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护我们周全。上去了真的会前功尽弃,别想有的没的了,听说联盟的授勋大会过几天就开……”
    是吗?
    他们会打乱安排,是这样吗?
    可心底的漩涡旋转不息,凝聚的愤怒没有排泄口,在无畏地呐喊着什么。他们还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是想……不,很想很想!
    情绪越堆越高,终是在授勋日到来的那天,推到了一个高潮。
    新年1月11日,联盟的授勋仪式在京都的一处秘密场所进行。
    全高层尽数到场,全联盟同步直播。觉醒者、将领、科研人员全体到场,挨挨挤挤坐满了整个会堂,但室内却是静得落针可闻,唯有屏幕外的人急促地呼吸着。
    “那是我们家启宁!镜头刚扫过他,诶,这眼睛怎么肿了,谁打的?别是睡觉从上铺摔下来了吧?”
    “□□家的闺女出息啊,是叫‘梓楹’吧?这功勋起码是个少将,越级跳啊。”
    “拉基……他的母亲更强,耶拉诺娃一个人在乌拉连收了7个沦陷区。他的父亲也很厉害,听说在科研所工作,配置出了一款解毒剂,能克大部分怪物毒素。”
    “是沈队和小江!钢兵、猴子、老周,快来看!”
    “城城……”
    有人激动私语,有人热泪盈眶,有人捂住脸颊,有人又哭又笑。而屏幕中的人只是安静落座,静候着这场仪式的开始。不知不觉间,屏幕外的世界也跟着安静了。
    首先,是36面国旗的升起。
    以中洲为中心,每一面旗帜都升到礼堂的最高处。紧接着,联盟的第一首战歌响起,在雄浑厚实的乐声里,不同的国旗缓缓翻转,转到背面——化作了36面一模一样的旗帜。
    以正红为底,以金黄为色,画的是展开后的世界地图。这配色意味着以中洲为主导,而地图象征着合一与共赢。
    其次,坐在中位的霍老陈词。
    所有人都以为霍老会慷慨发言,诉说过去一年的艰难险阻,谁知他只是简单说道:“一年过去了,酸甜苦辣大家自知,不必我多说了。这次联盟的授勋,是对上个阶段的总结,也是对下个阶段的共识。”
    “危机不散,别掉以轻心;砥砺前行,望各位周知。”
    话落,他放下了话筒,冲众人行了一个军礼。之后,是全体人员的起身,他们郑重地回以军礼。
    这是一种无声的誓约,约定豁出所有守护整个家园。明明无人言语,偏偏一个动作就道尽了所有。
    最后,在肃然的气氛中,联盟的授勋仪式开始。
    他们剔除了所有冗长的礼节,只留下干脆利落的叫名和授勋。在场统共八百多位杰出贡献者,授勋仪式从早晨八点起始,足足历时七个多钟头才结束。
    先是科研工作者,再是奋战于各地的军人,最后是觉醒者。大堂里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有的只是一片严肃。
    “诺布尔·罗德里格,授少将勋。”
    已是一身腱子肉的少年上台,霍丞鹰眼露慈祥,将勋章别上他的胸膛。诺布尔抿唇,却还是眼眶泛红。
    “南雅·罗德里格,授少将勋。”
    精干的少女已剪去了长发,如今的南雅英姿飒爽,浑身的锋芒藏而不露。霍丞鹰含笑为她别上勋章。
    只是,轮到中洲和乌拉授勋时,事情渐渐有点不对。中洲是上台的觉醒者很不对,乌拉是觉醒者的名字很不对!
    “姜启宁,授少将勋。”等授完这一批年轻人,他们老一辈都会退出,世界该是下一代的战场。
    故而,姜启宁靠谱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实力足够带兵了。至于办事方面,霍丞鹰打算为他专门配备几名……
    还没想完,霍丞鹰便看到姜启宁的眼是肿的,似乎被人打了一拳。他好悬绷住了脸,总算成功地把勋章给人挂上了。
    傻孩子要哭不哭,眼睛更肿了,看着怪丑的……啧。
    “俞铭洋、卓无涯、邵修授少将勋。”
    “弗拉基米尔·阿历克塞瓦里耶……”霍丞鹰平静地念完拉基的全名,一时间竟想不起这孩子是哪位,直到拉基走上台,他才把人和名字联系在一起。
    “授中将勋。”
    中将!授勋以来的第一个中将!
    众人在屏幕前的欢呼已爆炸,但联想到中洲还有更强的觉醒者未授勋,更是激动万分!
    即使这授勋的过程,仿佛是把各种高位阶的勋章当成大白菜似的在发卖。可回首过去的一年,思及那要人命的妖魔鬼怪,他们真心觉得年轻人配得上啊。
    要是他们都配不上,还有谁配得上?
    “耶拉诺娃……”长串名字落下,霍丞鹰,“授中将勋。”
    “江梓楹、沈云霆,授中将勋。”
    “祁辛黎,授上将勋。”
    上将……
    祁辛黎才多大,顶了天二十七八,这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吧?
    祁辛黎像是早知这个结果,上台时一直很平静。他授勋之后飞快地往台下扫了眼,恰恰看见了自己的父母站在下方。
    他抬手,朝他们行军礼。却见他们眼眶通红,也朝他行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