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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这不是吵架,不是威胁,而是刨,揭对方的老底,戳脊梁骨,就这样,邓昆仑还妄想拿到本的遗产?
    他都要气死对方了,还妄图能拿到对方的遗产?
    果然,哐啷一声,这一回,本又把电话给主动挂了。
    褚英的咖啡还没泡好,邓昆仑转身,又要回房间了。
    当然,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这一回,褚英快速的接了起来,果然,又是从法国打来的,问有美国的信号,要不要转。
    褚英疾速的说了个转字,然后回头喊邓昆仑:“估计是律师打来的,你要跟对方通话吗?”
    “肯定是本,告诉他,我生气了,拒不接他的电话。”邓昆仑干脆的说完,转身回房了。
    褚英愣了半天,听电话里有人hellor了一声,还真是本。
    而又臭又硬的邓博士,已经拉着妻子回房,并且连门都给关了。
    褚英温柔的劝解了本几句之后,挂上了电话。
    顿了一会儿,她深吸了口气,又过来敲邓昆仑的房门了。
    打开门,她说:“博士,我明天一早将会离开华国,前往法国。你和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咱们就此告别吧。”
    这一句就带着威胁性了,试问,没有褚英的法国公民身份,国际长途怎么可能接得进房间。
    邓昆仑都接不到本的电话,本又怎么可能给他遗产?
    现在是本急着要跟邓昆仑吵架,但邓昆仑不理对方。
    一个濒死的老爷子,就想让邓昆仑认个错,可他非但不认错,而且揭起电话就是骂人,揭对方的老底。
    换身处之,要褚英是本,也会被邓昆仑给气的半死。
    而要是褚英一走,邓昆仑和本之间的联络就被彻底掐断了。
    到时候邓昆仑想挨本的骂,都挨不到了呀。
    所以哪怕是苏樱桃,都觉得邓昆仑该挽留一下褚英,毕竟她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要那笔钱的。
    既然想要钱,你又怎么能一直这么钢硬,哪怕表面上硬,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但邓昆仑依然又臭又硬,硬到让苏樱桃都觉得咂舌。
    “好吧,再见。”他居然说。
    这下,就连苏樱桃都觉得,那笔遗产已经完全落袋到阮红星手里了。
    ……
    转眼就是第二天早晨了。
    再说汤姆,原来也经常挨邓昆仑的打,但是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今天这两巴掌,当时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第二天一早起来,一边一个大巴掌印子,小家伙扭头看看,屁股整个儿都青了,走一步都觉得疼。
    汤姆是这样,他是个特别善于讨好人的孩子,既然挨了打,而且看得出来邓昆仑是真生气了,想尽千方百计,就要讨好邓昆仑。
    而他的讨好呢,也是显而易见的。
    早晨起来,邓昆仑才进厕所,他一瘸一拐,已经在抢着帮邓昆仑倒涮口水,挤牙膏了。
    等邓昆仑洗好了脸,他已经踮着脚,捧着毛巾在等了。
    等邓昆仑从厕所出来,他居然极为浮夸的,捧着茶杯,在帮邓昆仑吹茶杯,口水都吹了一杯子。
    “孩子表现的那么好,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虽然明知道汤姆将来是个毫无节操的流氓律师,但苏樱桃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拍马屁贼有一套,她都经常因为他马屁拍的好,在他跟前没什么原则,悄悄给他放水。
    汤姆穿着他的小军装,站的笔挺,杵在邓昆仑的身边,随时准备好,接受叔叔的原谅。
    而这个时间段,已经是华盛顿时间的夜里八点多了。
    邓昆仑也一直在看表,他的时间不多,想早点回秦州,要他猜的不错,昨天夜里,他跟本那么吵了一架,那笔遗产能不能拿到,今天,本会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了。
    当然,不管本到底是怎么想的。
    邓昆仑能给他的也只剩下今天一天时间。
    所以他把汤姆喊了过来,说:“一会儿有个电话,咱们几个必须一起接,去隔壁等电话,有电话响就喊叔叔。”
    汤姆一看,叔叔这是原谅自己的呀,因为已经给他派活儿了,当然,屁颠屁颠的,就跑隔壁去了。
    ……
    再说另一边,通往首都机场的方向,一辆警卫营的押运车缓缓驶来,褚岩拎着一只大行李袋,站在路边,看到车停,笑呵呵的摇了摇手,示意对方停车了。
    等对方停了车,12月的首都,寒风吹着枯枝,吸一口冷气到肚子里,褚岩只觉得天宽地广,胸头也是茅塞顿开。
    爽啊。
    几个警卫营的,曾经是褚岩下属的同志们停了车,打开了后备箱。
    “来,让我欣赏一下,8000年的文物长个什么样子。”褚岩掰了一把手指,在寒风中,笑咧咧的说。
    几个警卫营的同志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个大木箱子,上面贴着法语的封条,里面装着的,正是从法领馆送出来的,要经转法国,送往m国的文物。
    邓昆仑这趟来首都,对他来说可是一头大肥羊,那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事实上除了护照,就是这几样文物。
    而且这几样文物,他已经见过好多回了。
    不比邓昆仑只是肉眼看了看,他还给几样东西拍过照片,拿回来之后,是专门请的,首都潘家园的老古董师傅们,照着文物的样子,里里外外研究透彻以后才做的高仿货。
    高仿品做出来之后,他还专门跑了好几个地方,找了好几个正在被下放的老教授,对着照片让大家看,做的像不像,真不真。
    就褚岩自己都能保证,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都是氏族社会时期的文物,褚岩一个共和国的军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文物外流。
    而且,他在红岩军区最近认识了一个领导,特别好古董,文物,他跟对方提过,打算把这俩样东西送给那个领导,那个领导也承诺过,到时候等他调到红岩军区,立刻就给他提大校,升团级职称。
    所以这俩样文物可关系着他的升职问题,他能从营级实现三级跳,直接升为团级干部,拥有大校军衔。
    但是在法领馆他不能偷,因为那会引起两国的外交争端,只有等邓昆仑签了字,往机场押运的时候,路上他才能动手,所以他才忍了邓昆仑那么久,因为没有他的签字,文物就从法领馆出不来。
    这会儿褚岩是真兴奋啊,邓昆仑卖国,卖文物,只为十万块钱。
    可他把共和国的文物给截留了一来,哪怕他也是要把它们送人,可文物最终留在国内了呀,比谁更高尚?
    他可比邓昆仑高尚得多。
    他今天还带了一个考古系的文物专家,来一起鉴赏古董。
    大家一起翻过面,从下面撬开木箱,从里面掏出填充的满满的碎纸屑,中间是用海棉整体包裹着的文物,褚岩仔细扒开捆着的海棉,从中拎出一个罐子,笑着递给了身后一个衣着朴素,眼镜上还有两道裂纹,手指皴裂,一看就是在下放劳改的老专家,笑着说:“教授先生,来吧,欣赏一下8000年前的陶罐,怎么样?”
    在他看来这就是正品,因为这跟他在法领馆见过的正品一模一样。
    褚岩专门请来的,这位从下放的农场被紧急带来的老专家掏出放大镜,尽量从眼镜没有裂的地方,仔细端详着文物。
    专家一直盯着文物在看,褚岩就比较着急了,不停的催着:“怎么样,年限够久的吧,是不是年限太久,你都舍不得放手了?”
    这位文物专家顿了半天,才说:“年限嘛……大概就三天吧!”
    “你什么意思?”褚岩愣了一下。
    文物专家看褚岩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陶罐内部的位置说:“这是用来装婴儿尸体的罐子,内部应该有尸油,而且年限久远,尸油应该要渗成一个隐隐的,婴儿的形状,您看这里面的油脂……”教授闻了闻:“这是猪油,闻着还挺新鲜的,顶多也就三天。”
    褚岩愣了好久,是真的愣了好久,就跟叫雷劈了一下似的。
    过了半天,嗷的叫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邓昆仑个王八蛋!”
    他想起来了,就是苏樱桃在法领馆因为停电而极为夸张的叫了一声,还投进了那个胖胖的,法国女人的怀里的时候,邓昆仑换掉文物的。
    狗屁的万圣夜,他们把俩孩子打扮的像牛鬼蛇神一样,不是因为万圣夜,也不是为了要几颗糖,而是因为,他那只大袋子里装的是真正的文物。
    褚岩在这一刻目瞪口呆,天旋地转。
    第131章 留洋派
    什么叫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褚岩在此刻总算知道了。
    但是,邓昆仑的陶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前后不过四五天的时间, 他就呆在华风宾馆里。
    进出大门的时候, 没有警卫见他拿过什么东西。
    三天时间,他是凭空捏出来的陶罐?
    但不论邓昆仑的泥巴是从哪儿来的,陶罐又是从哪儿来的。
    现在, 真正的文物在邓昆仑手里了,怎么办?
    一个警卫居然来了一句:“营长,咱们是不是要报案?”
    “贼喊捉贼,你去报案, 让上面知道你们中途停了车, 我还打开过箱子?”褚岩气急败坏的问。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 文物必须送上飞机, 褚岩自己,其实也准备了两个高仿品,准备要换掉正品的, 一看邓昆仑做的赝品能以假乱真, 还换什么换,毕竟马上飞机就要起飞,得赶紧把东西送到机场去。
    要是中法之间如履薄冰的外交关系因为他而出了事, 他得给枪毙,国家的损失也是莫大的, 因为法国,是现在唯一一个,与华国建交的资本主义国家。
    最晦气的是, 因为经了他的手,这下邓昆仑的嫌疑排除了,万一m国人发现是假货。
    奶奶的,他就要完蛋了!
    “早晚,那两个罐子我也得把它抢回来。”咬了半天牙,褚岩一把合上了后备箱,开着车转身离开。
    不仅苏樱桃是他的克星,邓昆仑简直就是来送他命的。
    褚岩不服,那俩样文物他必须拿回来。
    他可不能跑到地方上,再从营级干起,要知道,一起当兵的战友们,要么转业,要么升了副团,团级干部,他再从一个小营长干起,还是要受他父亲,他母亲娘家那帮舅舅的打压,他会直接气到原地去世。
    ……
    褚英觉得本不会再打来电话了,所以她是准备好要走的,但是真说走吧,衣服都收拾好了,她又希望邓昆仑能过来挽留一下自己。
    当然,她觉得,即使邓昆仑挽留她,她也不会留下来,她要当着他的面离开,还要让他意识到,她的离开,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有人敲门,褚英以为是邓昆仑,或者苏樱桃,于是打开了门。
    仰着头,一个赖皮赖脸的小屁孩儿仰头看着她,叫了一声:“阿姨好。”
    “告诉你叔叔,我现在就要回法国了,他和本的通话也要中断了,因为我不会再帮他了。”褚英弯下腰,温柔的说。
    但这话里也带着威胁:从今往后,邓昆仑都休想从本那儿拿到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