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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沁芮将榆树碎叶抹至她手上,候上一会儿,抹去碎叶,那人手上便是青黑青黑的。
    她又将那人带至微茵跟前,叫那人自己比对一番,颜色上有多大的差别。
    “若是生前所伤,这块淤青所在处本应下陷。而此时瞧来,你觉得,与你手上这‘淤青’有何异处?”
    那人愣了愣,望向众看客,点点头。
    看客里仍有人不服:“你一个人讲,我们怎知是不是对的!”
    “那方才他不同样是一人这般讲,你们怎还是信了呢?”
    薛沁芮微微翻个白眼,叫侍卫把小厮押解回府,将看客皆打发离去,兀自进了大门。
    “羽轩?”
    才进门,门后便绕出个人来。卫羽轩不知在此处躲了多久,一直待薛沁芮进来。
    卫羽轩的眸子不似以往清澈明晰,虽仍是亮闪闪的,却像是有什么混入了眸底。
    听一旁人讲,他是随端葱白的丫鬟一并过来的。
    薛沁芮不禁蹙眉:“羽轩,站这么久,累了吧?”
    卫羽轩望她一眼,便埋头随着她往回走。
    黎翩若仍安坐在圈椅上,吐了粒葡萄籽,见他们回来了,却只是勾唇一笑,好似他们才来拜访而已。
    “来,沁芮,坐。”
    薛沁芮装作未察觉她打量的眼神,笑着道了谢,拉着卫羽轩一并坐下。
    黎翩若一扬头:“沁芮,你尝尝这吐蕃送来的新鲜葡萄,个儿大,汁还多。”
    说罢便有小厮端上盘来,剥了皮,要往薛沁芮嘴里送。
    薛沁芮谢过黎翩若,立即叫小厮将这粒葡萄给一旁的卫羽轩。
    卫羽轩头一撇,蹙着眉躲过小厮的手。
    “给我吧。”薛沁芮伸手接过。
    正露出欣慰之情的黎翩若脸上略有些不悦,却一声不吭,看她要如何。
    薛沁芮仔仔细细挑出葡萄籽来,再往卫羽轩处递去:“羽轩,这葡萄不错。”
    还未待她讲完,卫羽轩便伸过脖子去,一口含住晶莹的葡萄。动作太快,他甚至吮吸到了薛沁芮的指尖。
    黎翩若绽开笑容:“好了沁芮,这葡萄,原是给你的。”
    听得此言的小厮忙机灵地剥了葡萄、去了籽,给薛沁芮送去。
    薛沁芮正往后避了避,要用手接,小厮手上的葡萄便不见了。
    “哦,羽轩若爱吃,那便拿去。”
    卫羽轩看着那粒葡萄要喂入薛沁芮口中,不禁站起身,眼疾手快地夺了葡萄。
    但他并未坐下,或是吞下去,而是走近了些,将葡萄凑近薛沁芮嘴边。
    盯着那粒葡萄,薛沁芮感到四周的目光皆火辣辣地投过来。
    踌躇片刻,她硬着头皮自他手中用嘴接住被挤出好些水的葡萄:“哦……谢谢羽轩。”
    卫羽轩甚至没有再瞧她一眼,便跺着脚往回走——绕过他自己的椅子,走至薛沁芮身后,还不停——停了。
    停在剥葡萄的小厮身边。
    小厮望着他,一脸茫然,却不料下一刻便被卫羽轩推向一旁,叫他无法够到案上置葡萄的玉盘。
    卫羽轩盯着葡萄,试探地抓起一颗来,一下一下抠着皮,一半的果肉便嵌进指甲里。
    黎翩若忍俊不禁:“羽轩,你若要吃,叫人剥便是了,何必——”
    话还未讲完,所有人皆看着卫羽轩将那颗残缺不全的葡萄塞进薛沁芮的嘴里。
    薛沁芮只感嘴里一甜,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卫羽轩仍不停下,亦不看她,又低下头去随意捡了下一颗葡萄,生硬而努力地剥皮。
    “羽轩——”
    薛沁芮话未讲完,便被瞧上去在赌气的卫羽轩又塞了颗葡萄进来。
    她只好尴尬地朝黎翩若与他两个姊姊笑笑,试着叫卫羽轩停下。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卫羽轩那般听薛沁芮的话,今日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股脑儿将盘子里的所有葡萄尽剥了,往她嘴里塞去。
    平日里卫羽轩常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盯着薛沁芮眼睛看,今日也毫不愿分些目光来,满眼尽是葡萄。
    剥到最后,他的手法竟娴熟了许多。
    ……可真是一大喜事。
    薛沁芮瞧着黎翩若忽暗忽明的脸色,急急讲了许多好话。卫羽轩在一旁,倒是一幅心满意足的表情。
    讲到最后,总算是将黎翩若讲得心情好了,薛沁芮才带着卫羽轩匆匆回府。
    回了府却仍是不能闲着。
    “佘妈妈,上回请你办的事儿,想必已有结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伪造淤青相关来自于《法医宋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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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端午安康吖~
    第22章 放人
    管家办事得力,将薛沁芮前几日吩咐调查的三人身世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
    微茵之母早已去世,只剩个妹妹在府里做杂役;小厮的父母尽在棠王府做事,是皇帝封薛沁芮衿国公时,随手将他一人自棠王府里分了过来。
    而戴清满,这有名有姓、向主君介绍起来还非得强调自己姓氏的奴仆,薛沁芮听了她的身世,才知那她为何总是一副高傲模样,仿佛她也是衿国府主子般的人物。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三人经历粗看不同,细看却有交集处。
    薛沁芮叹口气,揉揉眉心。棠王一家再如何与稷王不对付,也别将手无寸铁的她当作炮灰啊!那些极贵之人盯着的那张椅子,她可从来没有动过一分一毫的心思。自己不过是想混吃混喝,保不准日后胆子肥了,还能混些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