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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胡瑾和兄弟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故事的发展走向跟他们想象中截然相反。
柏宣和曲成圆两人一路想好的劝说辞,结果全都没用上。
见老伴儿突然松了口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同意回沪,小儿子和媳妇又随行照顾,不管老伴儿心里是什么想法,胡瑾自然是满心欢喜,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
柏宣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接过母亲手里的行李,与哥哥道别后,跟着上了火车。
曲成圆也乖巧去扶胡瑾,婆婆和媳妇两个女人边走边说着悄悄话。
进入火车后,曲成圆环顾四周,才发现这节车厢与自己想象中的普通火车不同,一切都新奇得很。
车厢里不是普通的上下铺,而是分隔成十余个小单间。每个单间里有两张单人床,空间宽敞,可住两名乘客。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领导专列啊。
没想到七十年代初就有这种车厢,宛如一个小型的移动宿舍。
火车票上写着:【乌市到沪市距离4077公里,全程耗时79小时08分钟】,接近三天半的时间。
如果搭乘的是普通的火车座椅,不敢想象连坐三天会是怎样一段辛苦旅途?
曲成圆望向柏云卿,老爷子已经拿起报纸在看,坐在座位上腰脊也挺得笔直,完全瞧不出是一位正在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
她想不出自己的公公,眼前这位和蔼的老爷爷,退休前会是什么身份。
哪怕是到了现代,也不是普通干部就能坐上这种等级的领导专列。
柏宣一直忙活着打点行李,胡瑾终于松了口气,心情大好,便拉着媳妇坐在一旁亲切聊天。
曲成圆有几次想过去帮帮丈夫,都被婆婆拉住了,“没事儿,都是力气活,让小霜降做就行。”
“啊?”曲成圆只好乖巧坐回去继续陪她说话。
柏宣收拾完行李,就先去跟柏云卿聊了一会儿,见差不多到晚饭时间,又起身到餐车去取晚餐。
专列菜肴的搭配也很讲究,一份晚餐是两素一荤,还配有辣椒酱菜和一个苹果。
菜色丰富,一家四口都吃得很饱。吃完饭后,柏宣才带着曲成圆回到自己的单间休息。
关上房门,柏宣一把将姑娘搂进怀里,曲成圆就势环住丈夫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柏宣身上永远都是这种清爽的皂角香味。
两人互相拥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放手,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休闲的一刻。
“柏宣,我今天发现了你的隐藏身份,就是官/二代。”
“我只是个学者,我父亲是名军人。”柏宣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怎么?不想嫁夫随夫了?”
男人的体温贴着衣物透过来,宛如冬日里温暖的阳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一直贴近去汲取更多。
“当然想呀,嫁夫随夫。”曲成圆偏头看了看两侧只有不到一米宽的床,“可是......”
这小床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的话目测有些挤,她今晚想跟柏宣一起睡。
“可是什么?”柏宣舔著她的耳垂低笑。
没等她开口说完,男人顺手将行李放在左侧床上,带着怀里人轻松侧躺在右侧床里,“媳妇今天这么乖,今晚就奖励你在为夫怀里睡吧。”
*** ***
绿皮火车摇摇晃晃了四天三夜,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荒芜过渡到楼房起伏的城市风景。
终于回到了记忆中的沪市火车站,曲成圆来不及感慨往事,一出车站门口,就见到曲成钢立在离出站口最近的地方四处张望。
“哥哥!”曲成圆激动地扑进哥哥怀里。
曲成钢宠溺地看着幺妹,她好像长高了一些,穿着浅棕色的格纹毛衣,两条乌黑辫子的发梢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着,看不出长途旅行的疲惫,整个人反而神采奕奕。
一别四年,当初在这个火车站哭鼻子闹脾气的少女,已经成长为一位端庄稳重的知识青年。
顺着同样投到妹妹身上的视线,曲成钢抬眼见到不远处的柏宣,他欣慰地颔首与新妹夫示意。
与曲成钢一起来的,还有柏云卿以前的警卫员余淼,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次任务中,年轻的余淼受了伤,就调回了沪市工作。如今是沪市人民医院的干部,他亲自来接柏云卿夫妇去医院安排住院事宜。
众人在火车站前稍事休息,短叙一番,便乘坐专车前往人民医院。
曲成钢随柏宣夫妇送柏云卿在住院部安顿好后,再带曲成圆和柏宣回家。
“柏部长,胡师母,你们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两家再一起见见面。”曲成钢行了个军礼。
曲成圆挽着胡瑾的手,轻声道,“妈妈,我们明天再来陪你们。”
胡瑾笑着送年轻人们出门,“你们快点带圆圆回家吧,亲家母肯定一直等闺女等得心急呢。”
终于回到六零年代的自己家,曲成圆百感交集。
她其实存有原主记忆,这些年自己独自在外的时光,将这些记忆仔仔细细过了几遍,已经和自己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她当时刚穿越而来,内心即崩溃又害怕,面对未知的远方和已知的困难,是曲家人给了她第一道属于家的温暖。
曲成圆心潮澎湃,明明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一见到父母和二姐,便无法控制情绪,当下一家人抱在一起情不自禁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