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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俄军连火车带步行的才向前走了不到8o公里,距离圣彼得堡仍有近三倍于此的距离。焦虑万分的尼古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凌晨深夜之时仍旧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每一分一秒都像是在水中挣扎,火里煎熬。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权位、自己的妻女,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远去,而自己却对此完全无能为力。根据将军们最新传来的报告,黑海舰队也爆了起义,刚刚上任不久的舰队司令高尔察克根本无法控制局势而国内的农民也开始追随布尔什维克的叛乱,罗曼诺夫的国家机器正在以极快的度丧失其所能统治的据点!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天空中又重新亮起了晨曦的光明。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尼古拉走出了居所,随即开始催促军队继续前行;在得知妻女落入布尔什维克手中之后,他便再也在前线的指挥部中呆不下去。而是不辞辛劳的亲自领军返回救援了。经过一天几乎毫无作为的酝酿,尼古拉当前所面临的局势果然较昨天急剧恶化:原本囤储在圣彼得堡兵工总厂内、并准备向前线货的4万支步枪,连同3oo万子弹一道被革命者缴获。与此同时,那些刚刚动员起来的民兵和后备役部队,更是整营整营地倒向革命者一方他们原本就是被当权者残酷压榨的穷苦阶级出身,布尔什维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说得他们成建制的主动归降!
截止到2月4日傍晚,参加起义的军队人数已经过6万。而尼古拉这支意图夺回都的军队还没有走到全部路程的一半。与此同时,战场前线的俄**队。也开始在德军的猛烈进攻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霜一般急剧瓦解。由于俄军此前在战争中的连番惨败,使得当前他们的军队中同样充斥了大量刚被征召入伍不久的庄稼汉:他们不仅没有丝毫抵抗德国军队的意念和勇气,更对将国家拖入战争泥潭、造成今天这一灾难性局面的沙皇政府充满愤恨。在忠于沙皇的军队被撤走之后,失去了管控核心的他们,登时便在德军的进攻下如鸟兽散了。
从前线逃散下来的士兵们或各奔各家,或干脆就加入了布尔什维克一方,军官们根本无法像从前那样正常收拢败兵,其恐怖的非战斗损失已经和部队解散没什么区别。俄军一个师在遭到德军一个步兵团的攻击之后,短短两天内就只剩下了一个不足1ooo人的空壳。恐惧和流言开始在俄军当中蔓延开来,以至于连忠于沙皇的近卫军也在当夜的休息之中出现了开小差的逃兵。尼古拉的身体也开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度急剧消瘦,血丝密布的眼中满是惶急、惊惧、痛苦、怨恨等诸多负面神色:在2月5日的午后,他竟然为了一件小事动手扇了幼子阿列克谢一个耳光,而这在平时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眼见不能快返回都,尼古拉随即联系上了包括宪政民主党在内的多名杜马高层。他表示愿意向民主党人大幅交出手中的君权、承诺在战后组建一个类君主立宪式的政府,以获得资产阶级在这场内乱当中对他这位沙皇的支持。
绝境之中的尼古拉,攥住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资产阶级民族分子同样不希望布尔什维克攫取政权,他们对红色瘟疫那与生俱来的厌惧,要远远过被拉斯普京操纵的腐朽皇权。而经过国家这么多年的展,俄国的资产阶级也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壮大如果能以他们为援,在同样的画饼许诺之下组织力量同布尔什维克相抗争,也完全拥有翻盘的机会。虽然皇权的大幅削弱,让已经习惯于主宰一切的尼古拉感到万分痛惜,但现在已经明显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了。
对于沙皇这种如同走投无路的无赖愿意抛弃终生恶习的行径,以宪政民主党为的杜马成员虽然极度鄙夷,但他们却仍是对尼古拉的提议表现出了极大程度的热枕之情。不管尼古拉之前如何排挤打压他们,资产阶级和劳苦工人的天生对立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他们和君权之间的合作,则是有着无数的成例可循。既然沙皇已经表示愿意退让,那么他们也就不用跟着自己的天生敌人布尔什维克一道,再去通过火中取栗来获得自己所想要得到的权力。
然而,为了安抚已经得到越来越多底层民众支持的布尔什维克党的诉求,同时也是为了确保对方承诺给自己的权力、不像19o7年那样被缓过气来的尼古拉给立马翻脸夺去,宪政民主党的成员们仍是要求尼古拉立即退位。只有选出一位新沙皇,才有可能安抚民众那因长期的劳苦生活而对当前政府积聚到极致的澎湃怨气。如此答复让尼古拉惊怒交集。如果得到资产阶级支持的代价是自己逊位的话,那么这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您现在应该明白,正是由于您在之前统治中的悖逆时代和民主潮流的施为,才造成了今天这一举国皆敌的局面。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直入沙皇军营,毫不留情地向这位曾经全俄罗斯的最高君主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您继续在皇位上呆下去,不仅布尔什维克党绝对不会同意,宪政民主党和社会革命党的成员也不会答应。因此我好言奉劝您一句,立即签署退位诏书,将皇位让给太子阿列克谢大公倘能如此的话,我们还可以利用手中的力量和布尔什维克周旋,维护罗曼诺夫皇朝的统治。否则,一旦您率领军队强行开启内战局面,我们就只能和布尔什维克联合,而沙皇的统治也将在我们的联合之下彻底成为俄国历史的灰烬。您不要忘了,您的妻子和4个女儿,现在可都在布尔什维克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