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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让人窒息的嗡嗡声中,二瓜发现日军的炮击好像已经停了,硝烟还未散开,老兵们就已经从各自藏身的掩体中爬了起来,谢狗子从瓦砾堆里刨出了机关炮,高疯子也带着两个老兵将那门37mm战防炮给推了出来。
还有那个刚来头一天就将狗子哥的盒子炮拆成一堆零件的高慎行,正背靠着墙角,若无其事地将一发发子弹压进枪膛。
战场的喧哗突然间像潮水般灌进二瓜的耳朵。
“有活着的,赶紧检查装备,相互补充弹药!”
“乌鸦嘴,带两挺机枪给老子抢占左边废墟!”
“高疯子,赶紧把战防炮推回来,太靠前了!”
“二瓜,你他娘的快点,小鬼子就要上来了!”
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二瓜的意识突然间恢复过来,听到谢狗子在喊他,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谢狗子身边。
“愣着干吗?”谢狗子咔咔拉开枪栓,急道,“快上弹药!”
二瓜从弹药箱里托起沉重的弹链往枪膛里送,一边下意识地从机关炮防盾上探出头去张望,只见大约两个小队的鬼子兵从沿河的狄思威路上窜出来,在两辆装甲车的掩护下默不作声地冲了上来,国军冲锋喜欢大吼,日军却习惯沉默着冲锋。
“小鬼子,爷爷送你们回东瀛!”谢狗子狞笑着扣下扳机。
霎那之间,20mm口径的子弹就已经狂暴地泼了过去,装甲车的薄铁皮根本就抵挡不住20mm口径机关炮的子弹,只片刻功夫,两辆装甲车就被谢狗子打成了蜂窝,装甲车里的七八个鬼子兵也全被子弹穿透装甲时形成的金属乱流杀死。
装甲车趴了窝,凶悍的鬼子兵步却不肯退回去,端着刺刀还在往前冲。
“来吧,来吧,叼钜老母,来多少死多少!”谢狗子怒吼着,机关炮也怒吼不止。
在20mm机关炮炮弹编织成的弹幕下,端着刺刀往前冲的日军纷纷倒在了血泊中,二瓜看得肝胆俱颤,20mm口径的机关炮实在是太凶残了,打中脑袋,脑袋直接碎裂消失,打中躯干,躯干直接就接被撕扯成碎片!
望着被撕成血肉碎块的鬼子兵,望着那满地血淋淋的残肢断躯,二瓜胸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烦恶感,转身伏地干呕起来。
“过瘾,太过瘾了,哈哈!”谢狗子却哈哈大笑,打得更加凶残。
第20章血战路桥(下)
两小队的日军还没冲上百老汇路桥便已死伤过半,剩下的二十来个日本兵转身就跑,谢狗子调整着射角,紧咬着日军溃兵的屁股继续追杀,直到一条弹链全部打光!
正要喊二瓜更换弹链时,对面狄思威路上忽然冲出了一辆日军坦克,是那种带有圆形炮塔以及37mm口径战防炮的真坦克,而不是只装了轻重机枪的装甲车,只见日军坦克的炮塔轻轻一转,主炮的炮口就已经对准了谢狗子的机关炮掩体。
“死铲,二瓜快趴下!”谢狗子心胆俱裂,一个鱼跃向仍在干呕的二瓜扑去。
几乎是在谢狗子将二瓜扑倒在地的同时,日军坦克打过来的炮弹也猛然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一下就将机关炮掀翻在地,笔直的炮管也扭成了麻花,一块灼热的破片更是高速旋转着将谢狗子的半个脑袋削飞了去。
“轰!轰!”日军坦克接着又是连续两炮,将路桥西端的两个隐蔽街垒摧毁,趴在隐蔽街垒后面举枪射击的几个老兵当场为国捐躯。
不过日军坦克并没能猖狂太久,借着硝烟的掩护,高疯子带着两个老兵将战防炮直接推到阵前,只一炮便打穿了日军坦克的炮塔,灼热的金属乱流迅即引爆车中弹药,在猛烈的殉爆声中,日军坦克彻底化为了一副铁棺材。
不过,紧随而来的两发日军榴弹又将高疯子的战防炮掀翻在地。
二瓜好不容易才从谢狗子身下爬出来,一看谢狗子只剩下半个脑壳的凄惨模样,当时就嚎啕大哭起来:“狗子哥,你醒醒,你醒醒……”
“别哭了,他死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二瓜有些愣愣地回过头来,却是那个拆了谢狗子盒子炮的高慎行。
这会虹河对面的鬼子又开始了冲锋,只见高慎行半跪在地上,一边射击一边娴熟至极地拉动枪栓将一枚枚子弹推上膛,而且每次射击都必然会有一个鬼子倒在血泊中,望着不断地从高慎行枪膛里弹出来的弹壳,二瓜一时间有些发懵。
“二瓜快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帮我!”另一侧忽然传来了高疯子焦急的声音。
二瓜扭头一看,只见高疯子那门战防炮已经侧翻在地,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他的两个副射手也倒卧在地,只见七窍出血却听不见呻吟声,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高疯子也是血流满面却握住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手柄,正焦急地招呼二瓜给他当弹药手。
二瓜如梦方醒,赶紧上前抓起帆布弹链送进马克沁重机枪膛,一边惨然道:“疯子哥,其他人呢?”
“死了,都死了!”高疯子一边疯狂扫射,一边怒吼,“就剩咱们仨了!”
“什么,就剩下我们三个了?!”二瓜目瞪口呆,整个1中队将近两百号弟兄,才一天功夫不到就只剩下仨了?
“不对,还剩四个。”不远处,高慎行连续侧滚,一边躲避着日军的机枪火力,一边冷漠地道,“刀队去找大队长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