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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善第11师完成集结大约在下午两点左右,急行军抵达罗店则是在傍晚时分。
从上午九时到傍晚第11师急行军赶到罗店,安达联队都一直停留在罗店、宝山沿线没有往前推进半步,而且,由于松井石根指挥不当,造成了前线主官的思想混乱,进占罗店和宝山县城的两个步兵大队罕见地没有构筑防御工事。
结果可想而知,第11师趁着夜幕只一个突击就将日军逐出了罗店。
不过由于情报滞后,第11师并不知道对面日军的底细,非但不知道日军的具体兵力数量,甚至连日军的番号都没弄清楚,第11师师长彭善便没敢冒进,而是命令部队就地构筑防御工事,以罗店为界跟日军陷入了对峙。
从23日凌晨日军登陆到23日深夜第11师跟安达联队在罗店陷入对峙,国军的一次空前危急就这样因为松井石根的平庸和张治中迅速果断的应对而消弥于无形了,战争就是这样充满了戏剧化,对于日军而言,一次绝佳的战机就这样悄然消失了。
不过,远在南京的蒋委员长却不知道这些,面对随时可能崩溃的上海战局,几次打电话又都找不着张治中,蒋委员长对张治中的不满终于达到了极限,在没有知会张治中的情形下就把罗卓英的十八军从第9集团军划到了新组建的第15集团军。
所以,当张治中赶到嘉定第十八军司令部与罗卓英见面时,罗卓英相当惊讶,直问张总司令你到我这干吗来了?张治中一问才知道统帅部已经新编成第15集团军,专门迎击上海左翼登陆之敌,十八军也划入了第15集团军。
张治中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淞沪会战开打之初,南京几次粗暴干涉,将第9集团军的整个作战行动切割得支离破碎也就罢了,因为张治中知道这是蒋委员长的一贯风格,他不想对此多说什么,可现在招呼都不打就把十八军划走,就做得有些过份了。
正好第三战区的副总司令长官顾祝同到了苏州,张治中心想这段时间只顾着指挥前线战事,忽略了与上级的沟通,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便想着到顾祝同那里汇报一下,结果再次行差踏错,人刚到苏州,就让蒋委员长逮个正着。
电话里,蒋委员长很不客气地问:“你到苏州干什么?”
不等张治中说话,蒋委员长又紧接着责问,“战事紧要关头,你不留在前线指挥,为什么到苏州?为什么到苏州?为什么到苏州?”
张治中终于也爆发了,大声反问:“委员长认为我为什么到苏州?”
说完,张治中便直接把电话挂了,这次吵架之后,张治中的心气一下就泄了,直到几十年后回忆起来,张治中都还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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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大人物,回头再说小人物。
两天前的炮台山之战,徐十九当真死了吗?当然没有。
还是那句话,徐十九从来就不怕死,也时刻准备着死,但是不到山穷水尽,他是绝不会轻易选择死亡的,当一排排的卜福斯炮弹飞越黄浦江、带着短促的尖啸飞向炮台山时,徐十九早就纵身跳进了事先选好的一个大弹坑。
这个弹坑明显是日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炸出来的,很大、很深,关键是正对东边那侧是块耸立的大石头,简直就是天然的防盾,所以,冲上山顶的日本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徐十九却几乎毫发未损,他只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牵动旧伤,昏死了过去。
第48章昏迷不醒(下)
炮击刚结束,不等尾原大队打扫战场、抢修防御工事,刀疤就带着十九大队赶到了,除了十九大队以外,还有朱侠再次收拢的61师残兵三百多人。
面对据险而守的尾原大队,主动进攻的十九大队和61师残部显得办法不多,因为他们极度缺乏重火力,激战至中午时分,甚至还被尾原大队打了个反击,眼看局面就要失控,钟松终于带着独立第20旅主力赶到了。
望着从炮台湾南端蜂拥而来的中央军兵潮,尾原重美就知道再想守住炮台山已经绝无可能,万般无奈,尾原重美只好带着最后剩下的百十来号残兵仓皇撤出炮台山,所幸吴淞外海已经再次涨潮,在海军炮艇的接应下,总算逃回了军舰上。
这次行动虽然是失败了,尾原重美倒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命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因为海军配合不力引起的,何况他还在吴淞镇打垮了国军一个师!
日军刚撤,十九大队的老兵们便开始疯了似的寻找徐十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整个十九大队找遍了炮台山上下的每一寸地皮,傍晚时分终于找到了徐十九,当时徐十九身上已经盖了层薄薄的浮土,如果不是二瓜心细,还真发现不了,话又说回来,若非这层浮土的保护,徐十九身上早不知道被小日本扎了多少个眼了。
“刀队,我找着大队长了,大队长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二瓜刨出徐十九,再伸出手一探,发现还有呼吸,顿时一蹦三尺高,扭头就大吼起来。
“大队长,大队长他在哪?”刀疤连滚带爬冲上山顶。
然后是独只手、独眼龙和高慎行,高慎行加入十九大队的时间虽然很短,却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集体,跟着独只手等十九大队老兵冲上山顶,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显然,他也很关心徐十九的生死,因为这关系到十九大队这个集体能否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