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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问题,一个好汉三个帮嘛,呵呵。”
还是那一句话,徐十九能够接纳军统的人,也就不会将共产党人拒之门外
看到徐十九跟舒同文三言两语便已经谈妥,李子涵心下不免有些着急起来,虽说直到现在为止,徐十九都还没有流露出来投共的意思,但如果放任舒同文以及更多的共产党人进入龙口县,渗透进皖南抗日救国军,那今后的局面可就难说了。
李子涵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以武力来收编皖南抗日救国军,作为一名军人,只要党国需要他动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但一来他的独立团实际兵力只两个连兵力,二来当他面对徐十九,李子涵还真没多少信心。
收编不成,被收编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果以整个独立团加入到皖南抗日救国军的战斗序列中,无疑可以占据极大的份量,李子涵有足够的自信,除了原十九大队几个老兵,单以眼下的皖南抗日救国军,无论装备,还是单兵素质,都绝然不可能跟独立团相提并论。
只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绝不是李子涵所能做主的,必须上报战区长官部。
李子涵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战区长官部能够准确预判出龙口县的形势,并提前做出安排,否则等到共产党完成了布局,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第74章减租减息
言老四一回到家,就蹲在自家屋檐下开始叭嗒叭嗒抽老烟,媳妇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理,媳妇再从屋里走出来,却发现言老四竟然在默默地掉眼泪,看到自家男人在哭,女人家顿时就慌了,连声问,老四怎么了?
言老四还是一声不吭,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言老四更是言家镇上出了名的硬汉,若不是真触及了伤心处,他又怎么会掉眼泪?
看着两手空空蹲在那里流泪的自家男人,女人问道:“老四,田租清完了吧?”
说到缴租,正好触及了言老四的伤心处,当下将老烟管一扔,两手抱头呜呜嚎哭起来。
言老四之所以伤心,是因为今年的租息又涨了,而且还涨了一大截,早上他推去的半车麦子,只把往年借贷的利钱给平了,往年借贷的本钱,今年开春青黄不接时从言家借的两斗麦子,还有今年的田租,却没缴上。
就把家里剩下的那点麦子拿去,也只够缴上田租。
换句话说,缴完了田租,言老四辛苦半年所得也就什么都没剩下了,一家五口若要想活下去,还得从言家去借粮食,然后进入本息越来越高,越来越还不上的恶性循环,言老四虽然只念了半年私塾,可这笔帐还是算得清楚的。
眼下的日子是一片黑暗,言老四根本看不到希望。
言老四甚至想搓根草绳,往自家院里的梨树上一悬就算了,这苦日子何时是了,两脚一蹬也就解脱了,可一想到屋里正嗷嗷待哺的三个娃儿,最小的那个甚至还只有半岁,言老四便又狠不下心,他走了,三个娃儿怎么办?
“老四,你倒是说话呀,租子清了么?”女人也有些急了。
被问急了,言老四才流着泪道:“媳妇,要不咱们把二丫典了吧?”
在农村,因为青黄不接、口粮不足而把女儿典给别家当童养媳的,不在少数,因为是典卖过去的,童养媳到了夫家是不可能有地位的,通常都会被当成牲口一般来使唤,所以既便是苦人家,不到实在走投无路是断然不会把女儿送去当童养媳的。
“啥,老四你刚才说啥?你要把二丫典了?你个死没良心的,亏你还是个男人,亏你还是个七尺高的汉子我打你,我打死你……”女人便急了,扑上来动手撕打言老四,可打了没几下,夫妻俩便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这样的场景在言家镇、在龙口县、在皖南乃至在整个中国,并不鲜见。
战乱一起,最遭殃的永远都是普通老百姓,因为他们家底薄、根脚浅,几不具备抵御任何风险的能力,一群乱兵过境、一次加租加息或者一次强征加征,就能让他们倾家荡产,若遇上黄河决堤、长沙大火那样的人祸,那就只能够闭着眼等死了。
不过,言老四一家还算是幸运的,正当夫妻俩在抱头痛哭时,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铜锣声响,言老四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扭头看,只见一大群人正举着牌子在街面上游行,中间有个年轻人还拿着扩音喇叭在高喊,因为人声吵杂,听不太清。
“老四,这是咋了?”女人便有些心慌,该不会是又要征兵了吧?
前年、去年,国民政府都曾经到镇上来征兵,先是三丁抽一,接着便是二丁抽一,这次是要再征,没准就连单丁都要抽走了,想到这里,女人便下意识地抓紧了言老四衣袖,仿佛言老四真要被抓了壮丁。
言老四满脸的茫然,自然是回答不上来。
却有人替他回答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跑过来,一边高喊:“四哥,有好事儿”
“好事儿?”言老四仰起还带着泪痕的瘦削脸庞,茫然问道,“咱能有啥好事儿?”
“减租减息,政府要减租减息了”少年一边往回跑一边回答,“以后借岱,利钱最高不得超过一分,田租最高不得超过三成,往年借下的贷,清完的租,也要重新算,四哥,按照现在这算法,言家还得倒找你不少钱。”
“说啥,言家还得倒找我钱?”言老四越发茫然。
少年却不再多说什么,飞也似地跑回家报信去了。
那群举着牌子的人却越走越近了,言家夫妇也能够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