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器灵没有回答李牧。
    他缓缓地仰头，深深吸气。
    弥漫缭绕在火山空间之中的暗红色氤氲气息，犹如长鲸吸水一般，被吸入到了老翁器灵的口中。
    他的身躯，肉眼可见地膨胀，雄壮了起来。
    他的皮肤上，一道道诡谲邪异的暗红色纹络，宛如暴露的血管一样蔓延蜿蜒，若隐若现，然后，老翁器灵的皮肤变成了暗红色。
    他的白须白发，也像是被鲜血浸染一样，变得殷红如雪。
    老态散去。
    他的外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身上燃烧着的蓑衣，化作了赤红色的邪恶之甲，覆盖在膨胀了的身躯之上。
    三四息之间，老翁器灵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身高一丈，血火缭绕，狮鼻阔口，宛如巨魔一般的怪物。
    “数万年了，数万年了……啊，我终于可以自由了，哈哈哈！”
    这怪物激动万分地仰天长嗥。
    可怕的声音回荡在火山山腹空间之中，充满了暴虐和杀戮的气息。
    李牧的脸色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怪物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看着李牧，眼中露出戏谑的神色：“没想到，我【暗血魔仙】，最后竟然是依靠一个虫子一样的人族的帮助，才能彻底重新掌握这轮回仙球，小家伙，你猜我是谁？”
    李牧面色狂变：“你……莫非你才是那个堕仙器灵？”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猜对一半。”【暗血魔仙】狂笑：“但是，迟了，哈哈。”
    “你……”李牧心中的震惊，难以形容。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他猛然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道：“难道被囚禁此地的……刚才被我刺死的人，才是真正的器灵？”
    【暗血魔仙】仰天大笑：“错了，大错特错，从来就没有什么堕仙器灵，轮回仙球的器灵，始终都是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李牧一怔：“什么意思？”
    “器灵就是器灵，不管是仙器，还是帝器，从来都只有一个器灵，怎么会诞生第二个器灵，还分什么善恶，我随口说的话，你却傻乎乎的奉为圭臬，你说，你蠢不蠢？”
    【暗血魔仙】嘲讽地大笑。
    李牧瞳孔微缩。
    “那他是……”
    李牧指着身后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堕仙器灵’。
    “他？”【暗血魔仙】嘴角浮现出一缕残忍的弧度，道：“一个妄图与我对抗，却被我算计的死死的可怜虫，另一个蠢货而已。”
    李牧强行压制心中的惊怒，喝问道：“什么意思？”
    【暗血魔仙】道：“如果你知道了他的名字，一定会后悔的想要杀了你自己，哈哈哈，这个被你杀了的人，叫做方画眉，你不会不知道。”
    方画眉？
    李牧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听过呢？
    对了！
    李牧猛地记起来，当初青牛道人说过，在以往的历届圣战之中，人族曾经出过数位摘得了【十万人中第一仙】的绝世天骄，光芒耀眼，掩尽了同时代天才们的光芒。
    其中有一人，叫做方画眉。
    此人惊才绝艳，堪称万古一仙。
    因为他后来成功飞仙了。
    有史记载以来，方画眉是人族唯一一位据传飞仙成功的奇才。
    而且，在混沌世界之中，也留下了一些古怪的传说。
    更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混沌世界好多人，都忘记了这样一个存在。
    哪怕是曾经知道他，与他关系亲密的人，也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将方画眉的信息，从脑海之中抹除了。
    久而久之，很多后来者，都不知道方画眉这个人的存在。
    李牧也是从青牛道人的口中，知道此人，颇为好奇。
    但是，方画眉不是飞升仙界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轮回仙球之中？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果然知道他。”【暗血魔仙】脸上浮现出残忍的微笑：“方画眉一心想要拯救人族，不惜以身饲虎，割肉喂鹰，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在这轮回仙球之中，镇压我万年，令我一筹莫展，当年大计，施展不得，呵呵呵，谁知道，最后却是被你亲手杀死，哈哈哈，这可真的是，天大的讽刺，哈哈哈！”
    【暗血魔仙】忍不住再度狂笑。
    他对于方画眉，显然是恨毒到了极点。
    “你这个老东西，你竟然算计我？”李牧双目喷火。
    【暗血魔仙】哈哈大笑：“算计你又怎么样？怪只怪本仙太独，太狠，太蠢，自以为是人族之光，万古无一，岂知道，你在我眼中，不过是渺小一棋子而已，哈哈哈哈。何况，能被本仙算计，你当值得自豪。”
    “呸。”
    李牧冷笑。
    “你以为，我对你，一点点防备都没有吗？”
    李牧脸上的怒气，突然消失了，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暗血魔仙】一怔，又冷笑道：“防备又如何？如今，魔刀在我手中，方画眉已死，你就如一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蝼蚁爬虫，我一年之间，就可以将你碾死。”
    李牧笑了起来：“是吗？”
    【暗血魔仙】刚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