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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早就被提到了铸剑阁生死存亡的高度。
顾君如隐约感觉得出来,李牧对于铸剑阁并无特殊的好感,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又聊了几句其他事情,便很知分寸的起身告辞。
李牧并未起身相送。
他对于铸剑阁,倒是没有什么排斥。
以这几日的见闻来看,铸剑阁还算是相对平和的宗门,对外征战极少,对内也并过于苛责横征暴敛,比之问道宗、金顶山之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但问题是,李牧是个狼人。
他现在是狼人悍跳预言家,是要去做‘内奸’的。
他自己谋划甚大,混入皇极崖要干一票大的。
迟早有一日会暴露。
现在若是担任了铸剑阁的客卿长老,日后一旦身份暴露,铸剑阁反而是被会牵连。
所以,李牧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拒绝铸剑阁的邀请了。
送走顾君如,李牧再次闭关。
……
“你觉得,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拒绝?还是等着我们主动去展现诚意?”
听完顾君如的汇报,铁无异的心中,也有点儿慌。
所谓关心则乱。
饶是铁无异作为一派之主已经近百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此时也都有点儿摸不准李牧的意思。
顾君如很认真地想了想,如实地道:“弟子觉得,木公子似是有推脱之意,志不在此。”
铁无异顿时呆住。
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好像是被抽空了精神和力气,身形都佝偻了起来。
志不在此。
这四个人,如四道晴天霹雳一样。
“唉,可惜了。”
铁无异无力地叹息了一声。
在顾君如面前,他没有掩饰自己的颓然和虚弱。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小门派想要在这仙界中生存,为何如此之艰难。
“掌门,赏剑大会结束之前,木公子都还在花语城,或许还有机会。”顾君如忍不住道。
铁无异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掌门亲传弟子陈云快步冲进来,面色惊怒地道:“掌门人,不好了,不好了,灵田……灵田被毁了。”
“什么?”
铁无异和顾君如同时惊呼出声。
灵田,那可是铸剑阁的命根子啊。
“到底怎么回事?”
铁无异怒吼着,身形飞射,已经是朝着灵田方向赶去了。
顾君如紧随其后。
灵田距离掌门大殿并不远,约二十息之后,顾君如来到了灵田地埂上。
三四十名铸剑阁的核心弟子,以及数百名耕种灵田的农修士,正战战兢兢地跪伏在田边,连头也不敢抬。
整个灵田重地,都回荡着铁无异愤怒的咆哮声。
“怎么回事?谁干的?我要把它抽筋扒皮。”
作为铸剑阁掌门,铁无异从未如此失态。
顾君如看到,灵田中,种植的仙粟已经被踩了个七七八八,都折断倒伏在地,或者是被连根拔起,还有一些田垄,被从中挖断了,辛苦培育的灵土,更是被挖去了二分之一……
毁了。
顾君如一看之下,也是头皮发麻。
铸剑是技艺,让铸剑阁可以有一定的名气,结交出去关系网。
灵田则是命根子,让铸剑阁这些年,可以不发动对外战争,也不争夺修炼资源,自产的仙粮,勉勉强强可以满足宗中修士的修炼需求。
灵田被毁,铸剑阁的根基,倒了一半。
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灵田中这幅模样,好似是有人故意来破坏,而不是来抢夺仙粟仙粮,损人不利己,完全就是要将铸剑阁的命根子给斩掉啊。
“是谁?说。是谁干的?”
铁无异怒吼连连。
陈云低声道:“农修士和守卫灵田的弟子,都被人用幻术阵法困住,未见凶手真模样,不过……不过……”说到这里,他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还不快说。”铁无异厉声吼道。
陈云靠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有几名弟子,隐约看到,进入灵田中的,似不是人形,而是……两条野兽,模样似狗。”
什么?
铁无异愣住。
他看向陈云。
后者面色怪异,神情闪烁。
铁无异张口就要骂,却突然反映了过来。
铸剑阁中,并未有豢养野兽灵禽的习惯,外面的野兽之类的,也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到如此守卫森严的灵田之中,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如今的贵客——木牧公子麾下的战兽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木牧公子手下,正好有一虎一狗,莫不是?
铁无异心中一个激灵。
如果真的是木牧手下的战兽,问题就复杂了。
是木牧授意呢?
还是战兽自作主张?
后一种情况还好办,如果是前者,事情只怕绝对不止是灵田被毁这种程度,一旦木牧有恶意,对于铸剑阁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一念及此,铁无异脑门上冷汗簌簌而下。
而且,问题的最关键一点,守卫灵田的弟子,也只是隐约看到,并不真切。
没有直接证据啊。
铁无异的心中,浮现出无限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