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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几年套路武术,也够呛打得过练一年散打、擒拿的,原因就是前者表演为主,不适合实战,而且武术在数百年传承中,已经丢失了最重要的运劲、练气、杀敌的法门,打不出内劲来,光剩空架子了,否则一指一掌就能杀人了,还斗不过散打那种简单拳脚的外功者?
这几个月期间,罗艺将一身本领都演练了一遍,除了五虎断魂枪之外,还有几套拳法、步法、射箭要领等,罗昭云就安安静静地躲在暗处,观察着罗艺的‘自言自语’,用心铭记,好在他前世已经二十六岁,融合这个十岁的少年记忆,灵魂之力强大,记忆能力和领悟力都变得更好了。
罗艺觉得自身已经没什么可以传授的了,这天夜里,他把罗昭云叫入了书房,开口道:“为父一身本领,只有这些能教了,最精深的当属这一套罗家枪法,至于其它拳脚和剑术,只能算平庸,你学后傍身自卫可以,如果要再精进,必须再向其它名师学习。不过,学武只是建功立业的一个方面,并不是唯一,当今朝廷里身居高位的宰相杨素、高颖等人,出将入相,不是个人勇武有多厉害,而是统军的本领,以及谋略、城府、治世安邦的能力,你离开罗府之后,要另外聘请大儒,学习经典,熟读兵书,武功方面,只要专精于这套枪法,就能成为一员猛将了。”
“孩儿谨记!”罗昭云拱手一礼,非常恭敬,对这个父亲,感官印象也好转起来,对罗家一脉,有了归属感。
罗艺点点头,叹息道:“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抵挡不过千军万马的冲杀,万箭齐发,任你武功盖世,也要被射成刺猬,世上最厉害的人,是掌权者,一句话,就能让天下生灵涂炭,无数人为之丧命,你祖父,父亲,都只做到了将,却还没有资格为帅,将帅之间,有大学问,你的年纪还小,正是夯实根基的时候,不要错过了时机,沦落平庸。”
这些日子,罗艺通过对罗昭云的观察,发现这孩子非常聪颖,举一反三,目光独到,许多见解都相当高明,心中对他的期望也就越高了起来,当父亲的,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情,是非常重的,如山岳一般压在心中。
第0010章 天高任鸟飞
北方的九月,秋风已至,树上的叶子被风一卷,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翩然落下。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幽州蓟城上时,罗府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十多匹战马,数十名徒步甲士林立。
今天是罗昭云离开罗府的日子,不论对于罗府还是蓟城的人而言,都感到奇怪,但是并没有起一丝波澜,就好像一个小石头,扔进了大海里,可以忽略不计了。
就在前几日,罗艺忽然发火,觉得自己儿子患有癫疯顽疾,实在有辱罗家门风,忍无可忍,决定把他移出府外,随便送往一处幽州边界,燕山脚下的庄园去,让他在那自生自灭,除非精神疾病能彻底好转,否则便不允许罗昭云再回北平罗府。
这一表态,让大夫人孟氏、义子屈超等人喜上眉梢,现在觉得离目标更近一些,对她们潜在的威胁,已经扫之门外了。
罗艺并没有相送,表示毫不在乎,让许多亲近大夫人的家仆们,感到幸灾乐祸,冷笑看着罗昭云和他的小婢女二人,觉得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被送往燕山一带,那里处于突厥和大隋的边界地区,虽然大规模战争没有,但是时常发生流寇盗贼屠村劫杀事件,并不安定,都认定这主仆二人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到时辰了,走吧!”
罗昭云对罗府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之处,坐在车厢内,淡淡说了一句,婢女沐荷撩开前车幕帘,对着掌鞭车把式说了一声。
顿时马鞭甩响,马车启动,车轱辘压在青砖路上,辚辚远去。
十余匹骏马上,正襟危坐的都是罗艺的亲卫,各个都是精挑细选,这次不但负责护送小公子离开,还要到庄院那里担负保护职责,三年之后,每人提升一级,如果需要调离,再更换人选。
这些人都是罗艺的心腹亲卫,原本对将军的命令不敢不听,可是他们都听说小公子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所以内心多少有些抵触情绪,毕竟在军营中,跟随将军南征北战,热血澎湃,立功机会多,现在保护一个疯公子,都觉得此行会很无聊,浪费三年的时间,看在三年后加官晋爵和军令的份上,不得不从,对所谓的少主,肯定没有什么尊敬之心。
隋代建立于北周基础上,当年西晋被灭,五胡乱华,东晋在江左一带重建,北方被游牧民族占据,使许多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加速了胡汉的民族融合,后来北魏建立,统一北方,又分化成东魏和西魏,东魏被北齐取代,西魏被北周取代,最后隋文帝杨坚从北周孤儿寡母手中得到大权,篡立为隋。
这两三百年的混战历史,门阀政治和地方割据,导致玄学大兴,儒学隐没,礼制崩坏,不论臣子还是百姓,对忠君的思想,并不浓烈,只为利益,谁给的利益多,就尊谁为大,许多世家门阀都是历经三代亡国,在四个朝代为官等等。
故此,这些卫士也都桀骜不驯,只有主人或将军,能给足够的利益,有足够的本事,才会让他们臣服听命,否则,依旧瞧不起,倒戈和叛逆之心随时出现。
车马走出了百米,就要拐弯的时候,罗昭云忍不住撩开车窗上竹制的窗帘儿,瞥了一眼后方的罗府大门,眼神中透发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