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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裴遗,就是您家的那个警察。”鳄鱼道:“毒蘑菇说他为了见您,主动跟猎鹰联系,已经被猎鹰接到基地里了。”
    “………”林匪石活似被雷劈了一刀,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耳边嗡一声响,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鳄鱼在说什么?江裴遗为了找到他,竟然去找锟铻了?!
    可锟铻对南风恨之入骨,恨不能把他撕碎了嚼烂了咽下去——江裴遗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自投罗网?!
    以江裴遗的智商,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愚蠢、毫无理智的决定?
    林匪石不敢想江裴遗可能会遭受什么,现在整个人快被“后悔”一口吞了,声音几乎有些变调:“……你亲自去锟铻那里把江裴遗接过来。”
    鳄鱼作为局外人,不知道这些血海深仇的内情,只当是承影忽然转性了,这时有些错愕地问:“什么时……”
    林匪石:“现在就去!”
    承影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阴沉,鳄鱼不敢再多问什么,“是,我现在马上联系猎鹰。”
    可锟铻的电话居然打不通,鳄鱼只能快马加鞭开车赶往猎鹰基地,承影的反应明显不对劲,再加上江裴遗的身份特殊,稍微一分析就能知道,肯定是“夫人”跟猎鹰以前有什么前仇旧恨,承影害怕他被报复,才吊起了心脏。
    鳄鱼风驰电掣地开着车,还要一心二用给承影汇报行程——他对承影的命令永远只有无条件执行,从来不会质疑,至于上司要跟警察谈恋爱这件事,鳄鱼虽然觉得这样太危险,可能玩火自焚,但以承影的智商总不会把自己赔进去,也就不再试图劝阻了。
    沙洲总部远在千里之外,所谓“天高皇帝远”,他们压根管不着林匪石在这边干什么,鳄鱼虽然是总部出身,但是现在只认“承影”一个主人,唯他命是从。
    鳄鱼赶到猎鹰基地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是承影的左膀右臂,一路闯进去没人敢拦,直到进了基地中心,他才随便抓着一个人问:“猎鹰呢?还有那个警察去哪儿了?”
    那人战战兢兢道:“不、不知道,一直没见到大哥。”
    鳄鱼一听就知道江裴遗出事了,徒手薅住他的头发,摁着他的额角往墙上狠狠一撞,“砰”一声响:“——没看见?你的眼珠是摆设?用不用我给你修理修理?”
    “哟,鳄鱼,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身后传来一个神出鬼没的声音,鳄鱼转头一看,赫然是锟铻!
    鳄鱼整理一下衣裳,彬彬有礼道:“您这手机坏的真是时候,打了一路的电话都没人接,承影先生让我来接人,那个警察呢?”
    “他刚才睡着了,在房间里睡觉呢。”锟铻天|衣无缝道:“你去看看他,说不定他就醒了。”
    鳄鱼的心脏一跳,听锟铻这话,江裴遗很可能凶多吉少,他不动声色道:“猎鹰先生带路吧。”
    锟铻知道基地里有承影的眼线——自从他跟沙洲合作之后,承影就一直在盯着他,把南风护的滴水不漏,让他根本找不到对江裴遗下手的机会,可他没想到鳄鱼来的这么快。
    江裴遗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额角细密的冷汗都没褪下去,嘴唇和脸色异常苍白,透明的可以看得到藏青色的毛细血管,不过奇怪的是他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不像是被用过刑的模样。
    鳄鱼是沙洲的人,知道无数种折磨人而不见血的阴毒法子,这时候也猜不好是哪种,只能在江裴遗耳边叫:“江支队,江支队长?”
    江裴遗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异常涣散,不能聚焦似的,许久才稍微动了一下眼珠,反应看起来很迟钝,好像不太清醒。
    鳄鱼赶紧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承影派来接你的,你跟我走吗?”
    江裴遗听到“承影”两个字,动作迟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下床,一个人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鳄鱼一眼:“不走吗?”
    鳄鱼这才反应过来跟上他,感觉江裴遗现在虚弱的厉害,于是伸手扶了他一把,不想被“啪”地一巴掌拍开了——
    江裴遗厌恶道:“别碰我。”
    鳄鱼委委屈屈地收回了爪子,低头给承影汇报工作,说人已经接到了,问他把“夫人”安排在哪儿,结果消息还没打完,承影的电话就急不可耐地打过来了。
    林匪石道:“他在你身边?”
    鳄鱼说:“是的,您跟他通话吗?”
    听到林匪石的声音,江裴遗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劈手拿过手机,语气格外疲惫道:“你终于肯跟我说一句话了?”
    林匪石一时无言,许久才哑声道:“……锟铻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江裴遗沉默片刻,冷冷地说:“没有。”
    林匪石闭上眼,心脏疼的要裂开了,带着一点鼻音,语气近乎哀求地说:“……觉得、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江裴遗一言不发。
    林匪石只觉得安静如刀,呼啸而来,要把他捅死了,哽咽着低声道:“你先住在我那边,让鳄鱼带你去,我……我一会儿就过去见你。”
    挂了电话,林匪石的手指一直在发抖,他将整张脸庞埋到了手心里,后悔的毒荆棘逐渐包裹他的整颗心脏,长出尖锐的刺来,刺的他鲜血淋漓。
    他早该想到的,江裴遗是多么固执的人,怎么会任由他随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