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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诺丁·杨的难题很快得到解决——次日凌晨,院方收到消息:年未已在家里留下遗书后,跳桥自杀了。
得知这个消息,诺丁·杨大为震惊,到处打电话询问:“你说他从塔桥跳下去自杀了?塔桥不是24小时都有警察值班防止跳桥的吗!”
“是的,但那天早上值班的警察突然身体不舒服,矿工了。”
“有其他目击者吗?”
“有游客看到了,说是一个瘦高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跳下去了。”
“尸体找到了吗?”
“联系了救援队四处搜索了,目前还没有找到。”
“该死!”
诺丁·杨火速赶往了年未已家,那里现在已经贴上封条,禁止闲杂人等出入。诺丁·杨找到了年未已的遗书,那是他亲手写的,只是字迹歪歪扭扭,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遗书中交代了遗产全部捐赠给精神科,感谢这些年来医院和老同学的照顾,但他饱受恐惧的折磨,唯有死亡可以从这种折磨中解脱。
诺丁·杨捧着遗书,喃喃自语道:“年未已,你就这样死了吗……”
他无意中翻过遗书,见到背面还写了几行字,字迹很潦草,只能模糊地辨认出以下内容:
你说,你总被别人察觉不到的危险包围,而你正不断失去勇气。
但是你错了,没有人生下来就有活着的勇气。
你一路走来,形单影只,虚伪脆弱,从可耻的懦弱中挣脱,又逃入你刺骨寒冷的孤独中去。这么多年,颠沛流离,身心俱疲,肉体残破,灵魂狼藉。你要的勇气,没人能给你。
除非你和我一起。
第104章 后记:我们的目标是世界和平!(上)
如果你们渴望提升,你们就看上面。而我则看下面,因为我已经被提升。
你们当中有谁既能笑,同时又能被提升呢?
谁登上最高的山,谁就能嘲笑所有游戏的悲哀和认真的悲哀。
——尼采
伦敦市郊,废弃工厂,现在正是凌晨,月亮刚落下的最黑暗的时期。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卸下虚掩着的钢板,钻进厂房的门,然后回头装上钢板,拧紧螺丝。整座工厂里都没有灯光,显示出一种破败感,男人走过的地板扬起灰尘,引得男人咳嗽了几声,他嫌弃地拍了拍外套,掩住口鼻去往顶层。顶层有一整排密闭格子间,男人沿着走廊,凭记忆进到其中一间。
“太慢了,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废弃车间深处传来人声,竟还有另一个人待着黑暗中等他。
“哎呀,”男人嘟囔起来:“我刚才可是真的跳水了,要不是姿势掌握得好,很容易被水面拍出脑震荡的。”他转而又问:“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没被别人发现吧?”
“没有。能看懂你的提示跑来这里碰头的,除了我也不会有别人了。”说着,一个人缓缓走到年未已面前,周围太黑,那个人的五官模糊不清,身高比男人矮小半头,身材挺拔,看起来是跟男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青年走到男人身边,二话不说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人紧贴在一起,默契地同时沉默下来。周围一片死寂,男人感到搂住自己腰的手臂箍紧了几分,青年的下巴收紧,有微弱的颤动。男人呼出一口气,将头伏在青年的肩窝里,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别害怕。”
他就这样安抚了青年几分钟,青年似乎平静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徐启祥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埋在北京市最贵的公墓,有一堆人排队献花,每年水果贡品不断——虽然墓碑上写的不是他的名字。”
“我……家人,有什么反应?”
“啊……”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挺难过,不过还有你哥哥这么优秀的儿子,相信会适应的。”
“嗯…”青年靠在男人肩上,身体放松下来,连日的疲倦已经快要到他的极限了,“真有你的,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徐启祥的尸体来替代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尸体埋在哪。”
男人呵呵笑着说道:“你不让我试验用‘高塔’运活人,运死人可是一点问题没有。何况尸体坐标是陈警官先发现的,还得感谢他。”
“哼。”青年也付之一笑,“你甩把枪给我,转身就放火,生怕我和你一起走出口抢了你的道是吗?”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寻思着一颗子弹只能打坏监控室的摄像头,只有火灾最能掩盖证据。你可是导演,知道一个两个逃生通道不奇怪。反正最苦最累的活儿都交给我了,你知道在垃圾场里住一周有多恶心吗?要是让我多住一周,我可能就真的要写遗书了。”
男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注意个人卫生有多重要,青年抬起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成功令他闭嘴,青年说:“瞧瞧这张嘴,最近疯话说多了,都磨肿了。”
“胡说八道,”男人反驳道:“那是刚刚被你吸肿的”
“怎么会……”青年勾起嘴角,直白地说:“我现在才要开始吸呢。”
青年说到做到,由浅入深地开始品尝起男人的嘴唇。男人习惯性地推他,但很快接受了这种爱抚,慢慢地回吻。
他湿透的衬衣现在已经干了,贴在身上闷闷的,让他想起十九岁的盛夏,他往教学楼窗外看去,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年用脚碾碎一只蝉,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冲他笑。他觉得那笑容像是有毒性,一旦沉溺便会成瘾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