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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格潇摩挲杯壁,眼神偶尔落在纸上, “他不愿与京城有瓜葛,可这些商人不愿。有利可图的事,就算是打破脑袋都要干一场。”
    “这……”
    萧予戈的惊呼令二人转头,他指着上头某处说道:“京城翠宝轩的主人是阮家二夫人。”
    “哪个阮家?莫不是那个环海有名的富商阮鹏涛阮家?”汤格潇问。
    “是, ”萧予戈点头,“城内的翠宝轩一直以京城分号居之。若所言非虚,恐怕之前的事情都不是巧合。”
    姜昴朝嘴里丢进两颗果子,“你究竟是在说什么?听得我云里雾里,受个累掰开揉碎了好好说。”
    萧予戈的眼与唇角顿时都耷拉下来,但瞧见自家兄长同样期待的目光,便将这起案子的来龙去脉道出。
    “因此,我怀疑蓉香与阮二夫人其实是旧识。”萧予戈接受姜昴送上的润喉茶,咽下一口后说道。
    汤格潇的手指在下巴上刮了几下,“如今的阮府已是人去楼空,你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什么蓉香,阮二夫人的,我统统不知。但方才你说莺柳,我对这名字倒是有点印象。”姜昴道,“阮府的事延后再查不迟,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萧家那份解读本。”
    “辛苦你了。”
    姜昴望向搭在肩上的手,又扫入另边萧予戈满是希冀的眼神,不由得吞进一大口唾沫,“我才从老妖婆手中逃脱,这么快就让我出去冒险么?”
    能将风韵犹存的苏玉缜称为老妖婆的,举国上下大抵就只有姜昴一人。
    “二十八星骑并非浪得虚名。”汤格潇面上露出鼓励的笑容。
    前往驿馆的路上,萧予戈耐不住性子询问兄长到此的原因,汤格潇只回说自己是来休假,旁的一字不提。萧予戈讨了个没趣,闭上嘴不再多言。
    付好定金,兄弟二人上楼入房。萧予戈大喇喇地坐在桌边支着脸看哥哥整理行囊,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娘惦念你许久,得空去探望她罢?”
    “是你授意智桥进宫偷案卷的?”
    “是智桥说的,还是你猜的?”
    “后者。”
    萧予戈稍稍眯起眼,“智桥是外人,我没理由让他为萧家拼命。”
    “希望你能牢记这句话。”
    讪讪离开驿馆后,萧予戈一头钻进堆成小山的公务中,企图用这样近乎疯狂的方式暂时摆脱心中的负罪感。
    智桥的事,说到底与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南楚柳前来送莲子汤,顺嘴道出姐姐醒来一事,伏案之人即刻没了踪影。
    萧予戈敲门入内时,南夫人正握着女儿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话,他只听得一句,南夫人就起身打算出去。
    “这回你闪得快,刀子扎得不深,但还是要好好歇息,免除后患。”
    南楚杉称是,将眼神转向不远处仓皇之人。
    “大人坐罢。楚柳来不及烧水,眼下没有茶喝,请大人莫怪。”她的话客气又疏离,听得萧予戈的心止不住发颤。
    “你的伤,可是好些了?”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南楚杉微笑,倚在垫高的枕头上,“无碍,死不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叨扰。”
    “永乐无其他的话想同我说么?”
    萧予戈开门的手一顿,踌躇半晌,回道:“真凭实据比甜言蜜语来得有力。”
    “手怎么受伤了?”
    “没事,纯粹是出门不看路磕到了。”握门的手不自主收紧,细小的木屑悄然扎进手掌,钻心的痛。
    左手忽然被轻轻拉下,耳边传来些许微弱的声音,“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我亦不可避免。永乐将这等天地必然之事归咎于所谓你我命数相克这等荒唐之言,不觉得十分可笑么?”
    萧予戈沉默。
    南楚杉默默摇头,松开手坐到桌前,“我与你共事这些日子,你是什么性子,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暂且先不论是何人施的下三滥招数,如今的环海注定不会平静。”
    “我欠你们南家太多。”
    “这些话留到为萧伯父翻完案再说罢,何必急在一时。”南楚杉轻叹气,抚平才坐稳的萧予戈的眉头,“你怎总爱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要为大人分忧,绝非大人忧愁的源头,永乐可明?”
    萧予戈小鸡啄米般点头,目光倏然下移,问道:“这玉佩似乎有点眼熟。”
    “是汤婆婆赠我的谢礼。先前前去退回,婆婆说玉会认主,送出了就不好收回。”
    “能借我看看么?”
    “自然可以。”
    萧予戈双手接过,越瞧越觉得眼熟,直到望见上头的刻字,霎时臊得耳根通红。
    娘还真是闷声做大事。
    “可是有什么不妥?”南楚杉轻问。
    萧予戈赶忙摇头,交还玉佩,在南楚杉低头系绳时说道:“这是长辈送的祝福,小杉儿务必好好保管,届时或有奖赏。”
    “是么?那还真是教人期待。”
    似乎想到什么,南楚杉起身走到床边,回来时手上多了点东西,不等萧予戈发问,她主动呈上,问他对此物是否有印象。
    萧予戈端详半刻,重重点头,“这是郑家小姐的玉佩,离宫时嘱熙佐,即本年榜眼韩允丞韩兄交给我。我记着那时已然婉拒,何以又入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