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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予戈思索片刻,半信半疑跟随他们继续前行。
这是座空而偏僻的宫殿,一如传闻中祈靖宁曾经的选择。
萧予戈亦步亦趋跟在将领身后进去坐下,那将领与前来的人不知谈了什么,很快带走自己的手下。
“萧大人,当日一别,许久不见了。”来人笑眯眯的,有点像座弥勒佛。
萧予戈忙起身迎接,“四喜总管,着实好久不见。”四喜总管笑得眯起眼,忙招呼他回座,又命人上茶和点炭炉,打量他好半晌,感叹:“萧大人着实清减不少,那些百姓真就这般难治理么?”
“并非如此。环海的百姓们大多都是些实诚人,只要好好跟他们讲清是非黑白,他们自会还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四喜总管依旧是不甚相信的样子,“萧大人别怪四喜长舌。蛮荒之地多生蛮民,哪怕再实诚,也总会有那么些个就爱动手不愿讲道理的人。四喜这三个多月来一直在想,萧大人既有这样好的才能,何以只能在那种小地方蹉跎?”
“总管大人,”萧予戈饮进一口茶,只觉有些甜腻,“话不好这样说。既然我已是环海的县令,就该一心治理,带着他们为朝廷做贡献。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他们,又如何让陛下及其他的大人们相信呢?”
“可老奴就是不由得要为萧大人委屈一番。”
萧予戈微笑,“这或许就是一次考验罢。对了,敢问总管大人,这茶里添了什么?味道怎就这样奇怪?”
“是陛下吩咐的桂圆红枣姜茶,说是要为萧大人暖身子用。”四喜总管给自己斟了一杯,“兴许是御膳房的小奴多加了一勺糖。老奴记着,萧大人不是嗜甜么?”
“在环海的日子食得清淡,一下子有些无法适应。”
“那老奴着人换壶新的来?”
萧予戈忙按住他的手臂,“总管大人莫忙,我方才在吃饭时饮了许多汤,眼下倒也不是特别渴。对了,我一路前来见宫人稀少,可是因为陛下不在宫中?”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四喜总管换了个更为舒服的位置,“陛下半个时辰前同霍将军到城外点兵,约摸已在返程。”
“霍将军回来了?”
“是的。”
这位霍将军萧予戈长久以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听说他长年驻守边关,且还是南楚枫的同僚,素有‘战场阎罗’之称。
“萧大人可是需要歇息片刻?”四喜见萧予戈偷偷抬袖打了个哈欠后问道。
萧予戈忙摆手,疑惑怎么还没吃药就产生困意了?
“陛下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到此,若萧大人当真困倦,可在那儿的小榻上稍加歇息。等陛下回宫,老奴自会来喊您。”不等萧予戈回应,四喜起身遣人取了薄毯过来,“大人的精神瞧上去不大好,还是听老奴一句劝罢。”
“那,有劳总管大人了。”
☆、剥茧抽丝
四喜总管为榻上人盖上薄毯,轻手轻脚关门而出。
“公公辛苦了, 这是您的酬劳。”小瓶准确无误地落进他的怀里, 四喜总管慌忙打开倒出其中的黑色药丸吞下, 一时只觉神清气爽。
“若公公能够将他哄骗至翻案申请期满,另有奖赏。”
四喜总管茫然,“柳栖姑娘,大人当真是想将萧大人赶尽杀绝么?”柳栖在阴影轻笑,“怎么?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两位萧大人都是好官, 都是朝廷需要的人才。为何,为何大人一定要摧毁他们?”
“挡路。”
燕璟昭毫无意外地为客人上茶,又移前一碟炸白果,“刚出锅的, 师爷尝尝。”南楚杉只低头喝茶, 好一会儿才道:“萧大人离京时中的毒可是与你有关?”
“师爷莫不是在说笑?谋害朝廷命官, 小生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斩。”燕璟昭说得诚恳,南楚杉暂时打消对此事的怀疑, 想到什么, 又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师爷只需知晓,小生不会与你们为敌。”燕璟昭面上笑意浅浅,话语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冷峻。
南楚杉捻起白果丢进嘴里, “我又如何能够相信你?”
“如若师爷不信,怎会只身一人前来?不怕我在这儿安了暗桩?”
“你要是真想对我动手,有的是机会。但,不会是现在。”南楚杉又嚼起新的果子, “因为南家还有用处。可对?”
燕璟昭搁下茶杯,“有件事不知师爷可是知晓?”
“你不说,我怎么知?”
“易家当年生的是对双胞胎。只可惜,姐姐早已随着母亲葬身火海,整个别府仅存一人。”
南楚杉重新执杯饮进一大口清茶,“燕先生忽然追忆往昔,倒是杀我个措手不及。”说罢瞧一眼外头,“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做午饭。要是先生不嫌弃,可随我一道回去。”
燕璟昭拱手,“多谢师爷好意,只是店内还有几笔账目未核清,小生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那还真是遗憾。”南楚杉微笑。
踏入县衙大门时,南楚杉捧着一大怀案卷路过,南楚杉叫住她,走上前问缘由。
“大哥说书房里突然跑来不少虫蚁,让我先将它们迁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对了,他还说你比较了解这些,让我见到你时通知你一声。”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就没了影子。南楚柳耸耸肩,继续走自己的路。